三十
随着专案会的深入,本案的细节也逐渐清晰起来。
展峰又陆续出示了几份dna报告。经比对,在吴培根家中提取的生物样本,跟贼帮最后一名被害人癞麻完全吻合。这至少证明了狗五等六人的失踪,跟他绝对脱不了干系。有了实质性的证据,抓捕吴培根就显得迫在眉睫。可让嬴亮头疼的是,吴培根这人已销声匿迹十六年,要想找到下落何其困难。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打破僵局的却是会上一直没有开口的隗国安。在现场勘查时,就他没有什么实际的工作,出于好奇,他从里屋跑到外屋来回看了看,这让他注意到一个细节:堂屋里,有一张长约一米五的长条桌紧靠北墙。本来这种摆设并没有什么稀奇,可是受吕瀚海影响,每当遇到老式家具,隗国安都习惯近距离观察观察,倒不是为了查案,纯粹就是看看是不是红木或黄花梨。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在研究木料材质的过程中,他竟无意间发现桌面上有星星点点火烧痕迹,痕迹附近散落有一小撮稻米。再往白墙上看,又能发现泛黄的烟痕。痕迹呈大写的v字形,中间有大片留白。从留白的面积可以判断,这里明显曾悬挂过一个相框。按照当地风俗,只有拜祭有养育之恩的长辈才会在香炉中放入稻米。凶手在万分紧急的情况下还不忘带走香炉和遗照,那么这个人到底和凶手是什么关系?
为了搞清这一点,展峰找到了吴培根曾经的好友,那位弄丢乙醚的药房老板翟国庆。据他的说法,吴培根很少提及他的家世,从认识他那天起他就一个人。吴培根的住处他曾去过几次,也留意到了堂屋的香炉。他只能回忆起照片上是位老妇,但他并没有询问吴培根跟逝者的关系。他隐约记得,有一次在上香时,吴培根喃喃自语,称逝者为“陶奶”。
“他在逃跑时,没有带走身份证,说明证件对他的用处不大。虽说那时候火车、汽车还没有实名制,但外出务工,必须出示证件。既然不带,表明他有一个可以给他提供生活来源的地方。”司徒蓝嫣说道。
“20世纪初,跑路的人有两种选择:要么去大城市,要么就选择偏远农村。吴培根自知大城市贼帮活跃,选择前者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而农村多为同姓宗族关系,外人很难长住,除非有亲戚投靠。”隗国安也补充了自己的看法。
为了溯源,专案组干脆把吴培根的户籍档案全部找了出来,在翻阅纸质档案时,司徒蓝嫣发现了一张手写的火化证。该证是吴培根迁户时提供的,内容为证实原户主已死亡,无法到派出所办理分户手续。火化证上的逝者信息,终于让专案组发现了端倪。
死者名叫陶华芝,1929年8月1日生,病逝,火化日期为1993年3月6日,享年65岁,在落款的位置,隐约可以看到一行小字:大桥县殡仪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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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市九区三县,这个面积较小的大桥县最为偏僻,被一条柳平河隔绝,早年县里的居民进趟城,要摆渡四十分钟,时至今日,那里车辆通行还要依靠渡船运载过河。因为出行不就,为了方便居民,县里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医院、学校、火葬场等公共基础设施十分完善。
1993年陶华芝去世时,计算机还没普及,对于早年销户的居民,户籍系统查不到任何信息。好在大桥县殡仪馆每年火化的逝者并不多,档案室内保存着建馆以来的所有资料,专案组从这里得到了一个模糊的地址——大桥县陶圩村。
一波三折后,该村的老村长陶士德总算给专案组提供了些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