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胭的眉睫微微仰起,看向他,“七哥身边围着那么多人,这句话应该都听厌烦了吧?”
江遇城颀长优雅的身形就坐在对面的位置,他俊雅的头颅垂下来,视线落在手里的那只高脚杯上,微微轻晃,酒红色的液体随即就在酒杯里翻涌。
他低首,垂下一片阴影,让容胭看不真切他现在究竟是何种表情,却只听他笑了笑,沉声道:“我十几岁的时候爸爸妈妈飞机失事,然后跟着姑姑一段时间,这话她也曾经说过。后来毕竟长大了,知道姑姑她也忙,就总想着不要打扰她,不到二十岁便一个人搬出去住了。之后再遇见的,都是生意场上的朋友,烟和酒就成了家常便饭。有时候一个人在酒吧喝多了,连个来接我回去的朋友都没有,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骁征和海斌送我回去的,毕竟只是下属,所以他们也没什么怨言。”
“七哥……”听着对面的男人讲着这些,容胭的心里除去震撼,还有随之涌上来的一阵心疼。
江遇城这样的男人,外界从来传闻的都是他在华尔街如何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从来都是冷硬心狠的角色,可是关于他的过去,很少有人提及。
世人只知他是江氏集团的首席继承人,没人知晓他背后孤寂清冷的无数个日日夜夜。
如果不是他说起,想必她也不知道。
可是一旦知道的越来越多,她怕……
“所以,你是我江遇城这辈子认定的女人!”他再抬头,目光坚定地深深攫住她,连同音质也变得越发锋利。
容胭陷在他一片温柔强势的眸海里,她忽然眼睫微微一垂,拿起桌边的刀叉开始进餐:“如果有些事情,我对七哥隐瞒了实情,七哥会怎么办?”
“说来听听,都对我隐瞒了什么。”
江遇城慵懒着身形倚在靠背上,手边有意无意地拨弄着桌上的那只高脚杯,他半眯着性感的眸子不眨一瞬地睇她。
她仰眸对他轻笑,转而便蹙了眉:“都说是如果,七哥干嘛这么较真儿?”
片刻,他执过酒杯又饮了一口,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随即转了另一个话题:“情人节的礼物我想过了,就算把整个江氏的股份都送给你,你也未必喜欢,所以准备了这个!”
听声之际,容胭拿着刀叉的纤手一顿,然后看向他拿在手边的颇为精美的小盒子,心里忍不住竟有些好奇:“什么东西?”
随着她的声音落下来,他手边的盒子已经打开。
赫然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对精致的婚戒,天花板上耀眼的光线打下来照在那对婚戒上,像是镀了一层光芒,熠熠生辉。
婚戒除了一大一小,没有其他任何区别。
容胭看到那对婚戒时,无论是眸色还是那颗心脏都跟着微颤几分。
“七哥……”看见他忽然起身绕过餐桌走过来,她下意识地唤一声。
还没等她失神的大脑反应过来,身前的男人已经执过她的左手。
那枚带着冰凉却又带着耀眼光芒的戒指穿过她染着淡粉色的指甲,随后牢牢地套在了她的无名指上。
她瞬间握紧拳头时,已经都来不及了。
容胭这个微小的动作还是让江遇城的眼里闪过一丝凛冽的寒光,可又片刻隐没下去,隐入深深的眸底。
他抬手取出另外一枚戒指,递到容胭面前,声音带着性感的低沉:“胭胭也给七哥戴上。”
她盯着他指尖的那枚戒指看了好一会儿,她不动,他也不动,像是对峙一样。
可是容胭明白,在坚持这件事上,她永远比不过眼前的男人。
最后,还是她妥协。
取过戒指,轻轻执过他略带薄茧的左手,那枚熠熠生辉泛着朦胧光芒的戒指随之套在了江遇城左手的无名指上。
不知过去多长时间,恍惚中她好像说了一句肚子不太舒服的话……男人这才放过她……
她像是被抽干了身体里的所有力气,闭眸躺在他的胸口处,不知什么时间睡着的。
半晌之后,见她终于没有了动静。
江遇城这才轻轻执过她的左手,望着她无名指上的戒指看了许久,最后放在嘴边轻吻一下,然后搂过她轻轻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