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无动于衷，他是无能为力，当时的情形他早已经乱了方寸，甚至连逃跑都忘了，要不是钟旭推开他引走了鲨鱼，恐怕这个世界上早就没有厉璟琛这个人了。
况且那是几十头鲨鱼，不是几十个恃强凌弱的孩子，当时他还是和十六岁的半大孩子，他根本无力还击。可是，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一定不会走，哪怕是死，他也绝不会听钟旭的话离开。
“阿琛快跑！”
“别管我！”
“阿琛快跑……”
当日画面宛如昨日，一字一句乃至钟旭当时的表情，依旧清晰可见。
回想那一个个无眠的夜，无数次梦到过钟旭缺头少腿站在自己面前，说的却是：“还好你听我的话走了，还好你没事。”那种从骨子里发出来愧疚感和煎熬无人能懂，那种被人误解贪生怕死害死兄弟的耻辱感，早已经一点点刺穿他的骨髓，铭刻在了他的生命中。
此刻陆沐风说出这样的话，厉璟琛仿佛再度回到了，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敢见人不吃不喝的日子。那些愧疚感，耻辱感，以及钟家人的指责谩骂，一点点占据了他的躯体。
他已经感觉不到自己还活着，感觉不到自己还在呼吸。大脑一片混沌，只听得到“你这个杀人凶手”，“你还我儿子”，亦或是“你怎么不去死，为什么不救我儿子”这类的话语，无止境地在耳边回荡。
“不……我没有……不是这样的……”
厉璟琛情绪有些失控，后退一步斜倚在栏杆上，眸子里出现了肉眼可见的猩红，身子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持续了几秒之后，他赫然看向冷清昀和陆沐风，仿佛不认识她们一样，眼里全是梳理仇视。
这样的眼神，冷清昀让一次在厉璟琛发病的时候看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