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量突然大了,“我说了,最大的事儿先汇报,你坐那么安稳,等着人给你预热?”
高管们个个肃容屏息,就怕火烧到自个身上。
秦怀鹤转脸看着丁澄:“丁澄,我们和腾远联合开发亨川印象,媒体是怎么说的?”
丁澄:“秦总,媒体说,是贵公子和暴发户大小姐的联姻。”
亨川一惯走的精品高端路线,对产品和服务有很高的标准,在业内,亨川被形容成带着工匠气息的贵公子,而腾远是南州城本土房企,因为快速复制综合体项目而崛起,在当地融资能力强,两家合作开发亨川印象,被媒体戏称为贵公子和暴发户大小姐的联谊。
秦怀鹤略微舔嘴,“都跟大小姐联姻了,要是大小姐她爸搞不来钱,我委屈吗?”
丁澄答曰:“委屈。”
他又环视了一圈,“我不想再听到,个别城市做不好,哪家房企都避免不了这种话,水土不服就回家呆着,案名用的是我们亨川,搞砸了,打的是我的脸!”
有几个高管悄悄缩起了肩背,秦总出国,他们舒坦了一两个月,他回来了,带着火气,实在让人胆寒。
硝烟方歇,丁澄跟在他身后,有些应酬他都给往后推了,只问:“秦总,您是先回家还是去月子中心?”
秦总才回国,又当了爸爸,这个时候自然是以家事为重。
秦怀鹤默了默,“回家。”
进了渐青湖的家门,秦怀鹤环视一圈,往厨房而去。
家里有人按时过来做保洁,干净整洁,但是冰箱里却被清空了,什么也没有。
这一个多月,言微没有回来住过,虽说他不在家,她大着肚子住娘家有个照应,但看着那个冰凉寂寞的冰箱,秦怀鹤胸口的恼意又起。
关上冰箱门,他上了楼,走进衣帽间,指尖划过一排排布料,她的衣物一件也寻不着。
最里的顶上格子,堆放着奢侈包包和一些首饰,排列得整整齐齐,连包装都没拆。
她把自己的东西都带走了,留下这些,像是笑话又像是挑衅。
回来了,失婚老男人。
丁澄叫的餐已经送到了,他没有什么胃口,开了一瓶威士忌,喝了一杯,神思开始缥缈。
在售楼部初遇言微之后,他曾经在外面见过她一次。
彼时他就坐在临窗的位置,耳边是乙方公司鼓噪的自夸之词,一瞥之间,他定晴在她身上,记得当时她穿了一条白裙子,披散着黑发,不算隆重,但胜在气质纯净,还掺杂一丝娇弱,站在明暗交替处,像极了清晨的白玉兰花。
她叫什么?
言微,很好记,也很配她。
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朝她走过去,眉开眼笑和她说话。
比起售楼部的样子,她显得有些拘谨,像是第一次面对相亲对象。
两人一起走过马路,进了一家咖啡厅。
秦怀鹤突然来了兴致,端起茶盏,慢条斯理和乙方老板说话,眼睛却留意马路对面的那家餐厅。
以他的眼光,这两人不怎么相配,那男的配不上她。
意料之外的,一杯茶喝完,她出来了。
那男人颇有几分敷衍,随意挥手,便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没成。
秦怀鹤看不太明白,是男的瞧不上她,还是她瞧不上那男的,总之,他觉得这是一件好事儿,那种男人搭大街上的任何一个女人都行,搭她不行。
和她亲热的时候,脑子偶尔会浮起她和那男人相亲的样子,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无端起一丝恶趣味的念头,去咬她的舌尖,或者掐她的软处。
他难以想象言微伺候别的男人的样子,她那么柔软,那么乖巧。
第一次,他带她上了亨川世纪顶层,站在湾城的璀璨灯火前亲吻,他的手在她背上摩挲,然后沿着脊椎骨往下。
她笨拙,身子在他怀里不受控地颤栗。
但她悟性很高,只笨一次两次,很快就知道如何去取悦他,轻咬他的喉结,亲吻他后颈。
工作乏了,他只要亲她说累了,她就知道去浴室给他洗浴缸放热水,然后……
秦怀鹤回过神来,端起酒杯想灌下一口,才发现酒杯已经空了,他呼了一口酒气。
时间尚早,他却已经有了醺意,这个时候泡一个热水澡最是舒爽。
他下了决心,明天去月子中心,如果她有一丝悔过之意,他可以考虑,原谅她那些法庭见的荒诞之言。
就在这个时候,门铃响了。
秦怀鹤眉头微蹙,这个时候,除了丁澄,大概不会有人来这里,只是刚回国,又难得没有应酬,那小子应该早跑远了才是。
院子太大,家里又没有烟火气,前院的花草疏于护理,大都已经枯败。
他打开院子大门,微微眯起眼来,上下扫了来人一眼。
那女人一身黑色装扮,妆容精致,黑色蓓蕾帽下是一头灰毛,大冬天,露出胸前一大片皮肤,内里风光若隐若现,再往下,长靴上露出一截光腿。
秦怀鹤不出声,眼神却是审视的味道。
她开口说:“不好意思,我是那边的邻居,家里突然没燃气了,请问你家里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