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身后下意识失力,施烟匆忙又搂住萧祁远脖子,恢复了气力,小性子又上来,“二哥,你吓到我了。”
这一握,二人面容相进,四目相对。施烟瞧清二哥瞳仁中倒映自己身影,脸颊逐渐发烫。
同萧祁承在花楼时,她挨不住好奇,同小子一起扒过门,偷瞄过房内那些男女,烛火明亮,相对而坐,衣衫落尽,咫尺相偎。
那羞人一幕不由自主想起,施烟蓦地咽了咽喉咙,错过他目光,直瞧那凌冽薄唇。
鬼使神差的,施烟舌尖扫了扫干涸唇瓣,双手环住跟前人脖颈,心里有道声音叫嚣,她拗不住,听从声音那凑了上去。
无形的雪落在上头,抵不过炙热似火,不消一会便不见。贴上柔软薄唇,那些居玉楼酥软糕点算个什么,珍馐满桌又何妨。这东西是久旱是相遇的甘霖,让人慷慨解渴。
急急吻上那薄唇,一股奇异自四面八荒细细密密将她裹住。睁眼,对上深潭似墨的眸子,细一瞧,里头有旋涡,直将她陷了进去。触之柔软,如上好锦缎,不舍脱离。
萧祁远神色微变,他口中多念被药味管得清苦惯了,猛地添了腥甜,如黑白世界添了份姹紫嫣红。长悠久之,冷冽血味又叫人熟悉。
萧祁远仍有她放肆,手臂慢慢圈紧,将人搂在自己怀里,一刻钟,外头狂雪肆虐,屋内寂静似冰。
少顷,怀里人要后退,付了定金的货物以由镖局护送出发,怎还许半路返回的?萧祁远一手扣住她后脑,不容她后退半分,加深这无声交流,安抚地纠缠,直至怀里人颤栗渐而平稳。
苏烈不会儿便查清始末,急步走进屋内复命,忽而瞧见二人相偎,眼中惊愕翻腾,这家主与二小姐………!
这一目惊得他趔趄,忙转过身去,自个儿原是偷尝过男女之事,可瞧见禁欲冷漠家主这般,如堕落俗尘,还是惊得他一张厚脸皮红了。
以前也不是没有想飞上枝头的丫鬟,只不过没一个能有机会成了凤凰的。那几年,这种事屡见不鲜。后家主斥厌,屡训不改者,直接灭口裹了布扔出去。
踌躇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苏烈原禁不住还想再看,厌死人的梁胥猛得站出来,大大咧咧往跟前站。挡住了那两人风光。
梁胥悄无声息站在身边,“切”了声,“混小子,没见过世面。”
苏烈一时被惊得跳脚,压低声道。“死冰脸,就你见过!”
梁胥拽着他往屋外,冷哼,“我儿子都你这么大,你说见没见过。”
第16章 。
人完全瘫在怀中,萧祁远将人抱起,如视珍宝好生护着。
施烟一动唇,撕裂疼痛使得她蹙眉,轻握拳捏住床榻衾被,“二哥,这事儿还是算了吧。”
萧祁远挑眉,眼神问她为何。
她原是不想惹得不愉快,且张宿筝被自己用他的冠玉簪插了肋骨,不死也得卧床躺三四月。若是二哥手中沾了血,那自己所积戾气,怕是得连累他。
那时,洛州郊瘟疫肆虐,一时人心惶惶,萧祁远以身犯险,入内安抚灾民,捐赠粮食药材。瘟疫除时,萧祁远染病三月方好,百姓感恩戴德,预为他雕一尊木像,供奉在苍梧寺中。
苍梧山的主持是个年轻和尚,眉清目秀,手中持一串佛珠,有香油钱来自是牢牢抓住,之后附赠一句言语,“二位施主喜结善缘,心至纯净,仔细善过了意,覆水难收。”
施烟不懂其意,往香火箱里添了数十锭金子,恭敬轻声细问,“师父可说得具体些?善事不是好事吗,为何会……覆水难收。”
和尚也是狡猾,瞟了一眼功德箱,笑眯眯的双手合十,神叨叨念了一句,“受、想、行、识,亦复如是。”(取自《心经》)
十锭金子都撬不开这和尚的嘴,施烟又添十锭,和尚低语念了一句‘阿弥陀佛’,方神秘说道,“木像镇邪祟,却压不住血腥……这位施主经年旧病缠身,怕是……”
怕是压抑不住。施烟这会子懂了他后头的话。
旁侧萧祁远久病,站得久了,说话有些费力,“好个秃驴,我走南闯北拼出一条血路赚来的银子,叫你三言两语诓去。”
佛寺不敬乃是大忌,旁侧有尊弥勒佛,袒胸露乳笑得真甚,施烟急得去拽萧祁远衣袖,恼嗔道,“二哥,佛门重地,修得口出狂言。”
后她听进和尚的话,挪了好些银子萧祁远木像塑金身,好生供奉起来。
施烟莞尔一笑,唇边那结痂紫淡,又是一丝可怜,“张宿筝也在我手中也吃了亏,咱们大气些,退后一步。我可不想名声又受毁了。”她撒娇道,不想这事儿恼了二哥,自己深知清风明月的二哥一旦动怒起来,是如何也拦不住的。
“甘心吗?”萧祁远将她全部神情扫入眼底。
施烟先是一头雾水,她笑弯灵秀眉眼,“二哥手中干净,便甘心。”
萧祁远苍白脸色如往,然经方才一番,脸色稍回了血气,干净修长指骨抚上施烟眉尾,目光柔和一片,眷恋担忧不放过她脸上一寸。
施烟平静对上他深邃又温和目光,面颊异常微红,抬手覆上他的手背,掌心触碰粗厉温热。
她正预说话,萧祁远忽而抬手将她眼睛遮住,错过这纯净真挚的眼神,靡靡之音递入耳中,“好烟儿,人人弱不为自己所做之事付出代价,那这世上怕是要乱套。你不找事,别人未必会放过你。往前走,须得狠心些,若总拘泥前尘往事,止步徘徊,定要将世人吃得骨头无几。”
施烟欲言又止,可大夫人的话句句如刺,渣在自己心头,她还未想成句说出口,便听出萧祁远声中逐渐涌起危意,急唤了声,“二哥……”
唇上又覆上两瓣温热柔软的东西,被轻柔对待着,绞弄她弄晕了方向。
就算武功在好,也难逃精明商人。始终困于他掌中方寸。半晌后,施烟怔楞,眸中撒了一层晶莹,呆呆瞧着萧祁远。萧祁远薄唇勾起,话如春月和煦使人迷了神,“当初在山上说了护着你,二哥便一直护着你,可好?”
唇边如获珍宝般摸索,眼底泛起柔情。这样的二哥熟悉可又陌生,陌生又情深、坚毅又温和。施烟叫这柔情似水风月迷了眼。蒙蒙然间,不由自主点了点头。
西院。
萧张氏将方上滚烫茶盏倏地一扔,怒瞪萧祁远,“那丫头又没受伤,筝儿是张家长子,你舅母老来得子,筝儿又是张家长子,你何必狠心,为了个丫头闹得两家不安生。”
萧思茹在一旁坐立难安,瞧着周身凌冽狠厉的二哥,平静又残忍,偏是狠狠咬住人不松开,铁了心要提张宿筝,为施烟出恶气。
“好。”
萧祁远轻声哼笑,应了萧张氏的话,轻飘飘说到,“那便看在张家面子上,不送去见官,不闹两家不安生了。”
萧张氏心里顿时松了口气,缓和脸色正预说话。萧祁远清寒视线一扫来,目光淬着寒气,四周散出压迫逼人气势,他话语清冷,“那便断两条腿,这可是大夫人替那蠢物选的。”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