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此时,皇后悠悠开口了:“是么?你还听说了什么?”
玉叶似乎没瞧见周围人是个什么神色,接着道:“回娘娘,奴婢的老家每年过年家家户户都是要祈福的,求佛祖保佑一家子来年平平安安的。这祈福还颇有讲究,一家子人选中一个跟佛最有缘的,在佛像前跪着祈福,从大年三十到来年初一,期间都不能进食,这样方能显出诚意。不过这都是奴婢老家的土法子,上不得台面的。”
余锦瑟觉着自己要是到了这地步还不晓得玉叶这是要陷自己于不利之地那她就是真蠢了,这玉叶就有点小聪明,自己怎么就一而再再而三地落入她的圈套呢?
等等,自己为何会说又呢?余锦瑟双眼微微睁大,自己什么时候被玉叶陷害过?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在自己记不得的那些过往里曾发生过什么。
只是不待余锦瑟细想,皇后又发话了:“什么土法子?大昱百姓皆是我朝子孙,本宫觉着这风俗是有道理的。既如此,念雪,大师夸你与佛有缘,今夜就由你跪在这大殿中为出征的将士们祈福吧。”
皇后脸上笑容显得愈发温和,似是若有似无地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辛苦你这一晚上了。”
要不是皇后是一国之母,自己又是个不起眼的小喽啰,余锦瑟都要觉着皇后来这万国寺走一遭就是专门为了收拾自己一顿的。
可想着远在千里之外的卫渡远,她又觉着祈福一晚上不算什么了。
“娘娘安心,念雪定不负娘娘嘱托,诚心为血战沙场的将士们祈福。”
皇后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带着一干看热闹的人走了。
余锦瑟见人都走了,绷着的身子突然就榻下来了,对着皇后,又被那么多人看着,她委实不自在。
主持是万万没想到自己方才说的话能被有心人用了去,看着站在殿中的余锦瑟,他脸上和蔼的笑意淡去,带着些愧疚道:“是老衲害了姑娘。”
余锦瑟淡然一笑:“大师,佛祖当前,俗尘之人在后,莫要妄言。”
主持心中一凛,瞧着余锦瑟身旁站着的玉叶,谨慎道:“是老衲失言了。”
余锦瑟摇了摇头:“念雪是真心为将士们祈福,希望他们能平安归来,这份心意是真的,所以大师也莫要介怀了。要真说个孰是孰非,佛言道,有因必有果,大师一句话不是因,因在前,与大师无关。”
主持脸上又带上了平和的笑意:“姑娘果真是个有大智慧的人,只是……姑娘执念过深,有些事忘了也罢!”
“念雪在此谢过大师的提点,只是念雪到底是俗世之人,自是会被俗事缠绕。”
余锦瑟看得开,自己就是个俗人,就想着能有个家,能和自己心爱之人平平安安过完一辈子。像这种与青灯古佛相伴一生,她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
这尘世太过迷眼,她有太多不舍。不舍的人,不舍的事,不舍的喜好。
送走大师,余锦瑟脸上笑意荡然无存,还没等她开口,香儿却是先怒了:“玉叶,你知道你方才说了什么吗?你竟想着陷害小姐,小心……”
“香儿!”余锦瑟厉声阻止了香儿接下来的话,顾自跪在了蒲团上,这才开口道,“你也是晕了头了,说些什么大逆不道的话?玉叶,你出去吧,香儿在这儿守着我就好了。”
这话哪里是现今能说的?她们这是为出征的将士们祈福,是天大的好事,需要十足的诚心,要是说得像是受刑般,被有心人听了去,再传到了皇后耳朵里,那可就是大不敬,居心不良了。
香儿显然也是想明白了,垂首跪在余锦瑟身侧,低低认错道:“是奴婢失言了。”
玉叶听了余锦瑟的话后便毫不留恋地起了身,看着香儿这副模样,脸上闪现了抹得色,大摇大摆地出去了。
她可还记着呢,自己被打出将军府,不被卫渡远正眼看一眼,都是拜余锦瑟所赐。她要一笔一笔地从余锦瑟身上讨回来!
还有卫渡远,他看不上自己,自己还看不上他呢,这世上比他身份地位高的男人可不止他一个。
她要让看不起他的人都好好看看,看她是如何一步步往上爬的,让那些人都跪下来求她,就求她多看他们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