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锦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大哥哪有那般凶?快点,收拾收拾吃饭。”
见小六边收拾还边夸张地说着卫渡远要如何扒他一层皮,她心里止不住一阵窝心,她知晓这是小六对她别扭的关怀。
她有弟弟,可那是宋氏所出,有宋氏的教唆,这个弟弟小小年纪却也总是对她颐指气使。而小六,恰巧戳中了她的心窝子,特招人疼。
卫渡远这一走就走了整整八日,余锦瑟自从那日做了那个梦后,总也睡不踏实,心里很是惶惑不安。
她手上针线活不停,可心思显然没再手上忙活的活计上,“嘶~”,这一个不留神儿就将自己的手指尖给扎了去,只见指尖上立时冒了丝血出来,她蹙着眉将手指放进嘴里吮了几下,见没流血了也就作罢!
可这会子心里是更乱了,干脆打开窗户倚在窗框边吹冷风。按理说去个六日也就差不离了,怎么还没回来啊?是出了什么意外吗?
正想着,外面就传来了小六子欢天喜地的声音:“大嫂,大哥他们回来了,你快出来看看啊!”
余锦瑟一听小六这欢腾的声音就知晓人是没事了,她心跳得快了几分,什么也顾不上了,转身就往门外跑去。
她远远地瞧见了人,心下欢喜,跑得是更快了,见卫渡远也看见了她,脸上笑意更盛,平日里的羞怯都抛得远远地,就猛地向着他怀里扑了去。
卫渡远伸开双手,一把将人给抱住,不知是余锦瑟冲的急还是旁的什么缘故,他隐隐踉跄了半步,一旁的魏三见了就要说什么,却是被他一个眼神制止了。
而余锦瑟对这一切浑然不觉,还惯性地在卫渡远胸前蹭了蹭,像个撒娇的小猫般,愁了几日的眉目也尽是舒展开来,当真是好不安心!
人回来了,余锦瑟的心情自然也就跟着舒畅了,连道大伙儿辛苦了,就去灶房忙活了起来,说要好好犒劳犒劳大家伙儿。
小六在一旁听了,忍不住打趣道:“大嫂前几日连做饭也常常出神,如今大哥回来了,大嫂做的饭定当更好吃了。”
余锦瑟羞红了脸,也不否认,只道:“小六子,就你什么都知道,竟是打趣到我头上了!”
小六忙腆着脸跟着余锦瑟走了:“大嫂,我哪里敢啊?我这就来帮你做饭。”说完,又回头对着大伙儿道,“今晚吃肉咯!”
卫渡远无奈地摇了摇头,笑道:“这小子……”
见余锦瑟走了,魏三这才对着卫渡远道:“大哥,你没事吧,要不,你先回屋去歇着?不不不,要不我先给你大桶水来擦擦身子。”
大伙儿也不觉着魏三这模样狗腿,要知晓,大哥可是救了他的命啊!那地儿虽说他们先前就派人看好了,也知这窝土匪不简单,去了又先观察了一日,可谁知那伙土匪竟那般警醒,放了迷药都还有人没被药倒。
而卫渡远是立过规矩的,尽量不要重伤他人,不要让自己手上沾血。他们平日里虽说爱开他的玩笑,可规矩还是时刻记着的,这样一来,他们自然是落了下风。
魏三那会儿一个没注意,就有人在背后趁机攻击他,卫渡远眼疾手快地一脚将人给踹开了,背后却是不甚被人砍了一刀。可卫渡远是谁?手起刀落,那伤了他的男人就被他给砍伤了,似乎还伤得不轻。
也就是这么个缘故,才比他们预计的日子回来得晚些。
卫渡远是知晓魏三的脾性的,要是不让他做点什么,他怕是耐不住,正好他自己也觉着浑身不舒爽,也就不客气地点了点头,自己先回屋去等着了。
其实说来也有他的错,太过着急了,没再仔细探查一番,没想到这帮人竟是由几个亡命之徒带领的。
锅里没热水,卫渡远要洗澡就得烧水,待烧得差不多了,魏三就将热水给提走了。余锦瑟突的想起自己早已做好还没来得及给卫渡远穿的衣裳,觉着他洗了澡正好可以穿,穿个新衣,去去晦气也是好的。
她将排骨炒一会儿,又放上水烧着,估摸要烧上好一阵儿,嘱咐小六看着点她便回屋去了。
一进屋子就她就看见卫渡远背对着门口站在桶里擦着身子,后背上长长的一条,还渗着血,吓得她脸色苍白,见人还要藏着不让她看,忙跑过去将人给拉住了:“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啊?”
说着说着就要哭起来似的。卫渡远最是怕余锦瑟哭了,心疼得不行,安慰道:“没事的,做土匪的怎么能不受个伤啊!更何况又是我们牛头山这种不沾血的土匪,最是容易受伤了。”
余锦瑟此刻恨死了卫渡远这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气得说不出话来:“那你方才躲什么?你就打算瞒着我?”
卫渡远方才擦身子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就扯到身后的伤口,想着又是在牛头山上也没多在意,没成想余锦瑟却是来了,一进屋就瞧见了他身上的伤,他也没想过怎么瞒,就是想好点再让她知道。“没有,怕你看着害怕。”
余锦瑟竟是不知道再说什么,只是心疼地拿起一旁的帕子,道:“转过身去,我来给你擦。”
因着卫渡远背上有伤,也不能直接泡在水里,只能细细用帕子擦着,当擦到他背后的那处伤口时,她只觉心似是被针扎了下,喉头也堵得慌,眼角更是酸涩得不行。
她到底还是没让他发现什么异样,压下心头的担忧害怕,轻轻擦着他的伤口。她能说什么呢?她不会武,不能跟着他一起去拼杀,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在家里等着他,帮他准备好热热的饭菜,他受伤了,帮他上上药,免了他的后顾之忧。
卫渡远知晓余锦瑟心里还是难过的,拉了拉她的手,道:“我受伤的事儿你莫要太过在意了,也不要在魏三面前提起,他心里怕是过意不去。”
余锦瑟这会子算是明白了,原来他这伤是为了兄弟受的,虽然心疼,却更是什么也不能说了。想着,这才是她的男人啊,重情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