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渡远看着这人怕成这样,回头狠狠瞪了门口的人几眼,几人吓得一凛,讪笑着退出了门外。
看着吓得瑟缩在一旁的人,卫渡远暗暗叹了口气,方才就是怕把人给吓着才装得一副文人模样,结果还是将人给吓得不轻,自己长得有这般可怖?
想着,他已缓步踱到了余锦瑟面前,蹲下身来,温声道:“姑娘,没事了,有我在这里,不会有人欺负你的,明个儿一早我就叫人将你给送下山去。”
余锦瑟还是有些怕的,可到底还是鼓起勇气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看着面前的人,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试探着问道:“真的?”
卫渡远又是一笑,肯定地点了点头:“是真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是在下的过错,没有管好自己手底下的兄弟,以后决计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还望姑娘见谅。”
余锦瑟摇摇头,还是一脸提防地看着卫渡远。虽说这人长得比方才那些个凶神恶煞样的男子好看,也比那些个人温和,可她到底还是有些怕的。毕竟,瞧这人的模样,该是那些个人的头头,只会更是凶恶才对……
要是卫渡远知晓余锦瑟此刻心下所想,只怕是要呕死了,直呼比窦娥还冤了。
可他不知晓,还是端得一派温和模样,笑道:“今夜委实有些晚了,姑娘还是早些歇着,在下就先告辞了。”
余锦瑟直直盯着方才被人关上的门,反应过来后,急急看了看四周,慌忙跑到一边将木桌给推到门口堵着,还是觉着不放心,又将凳子搬了来。
一回身,她又看见了扇半开的窗户,见外面是悬崖,该不会有人从这里翻进来,她这才稍稍定了定心,脱力地跪坐在了地上。
而卫渡远出了门后,哪里还有方才的笑意,铁青着一张脸。而将将听墙角的几个男子都安安分分地跪在了大堂上,等着他训话。
卫渡远扫了几人一眼,什么也没问,声色俱厉道:“我立的规矩你们都忘了?”见没人说话,又道,“都哑巴了?”
几个壮汉苦哈哈地垂着头,低低道:“不抢老弱妇孺,不强抢民女,不抢无辜行人,不抢朝廷之物……”
见几人把规矩都背了一遍,卫渡远的语气也温和了几分:“我知晓你们的心意,可我立的规矩不能废,强抢民女,一人三十个板子!明个儿一早再去给那姑娘赔个不是。你们可有异议?”
那几人像是霜打的茄子,没了一点儿精气神,可谁也没有说不服,到底是他们的不对,也甘愿受着。
坐在卫渡远下首的柳园没有帮几人求情的意思,只是在几人下去领罚的时候将自己知道的都交代给卫渡远听了。
卫渡远没说什么,只在临走之前吩咐一旁的人在那几人受完罚后将上好的金疮药拿去给人涂上。
余锦瑟就在床边坐了一宿,眼睛都没敢合一下,这会儿,外面突的响起了敲门声,吓得她整个身子都跟着抖了抖,直到听见那道熟悉的声音,她才轻轻松了口气,到门口将凳子、方桌这些个东西给搬开了。
卫渡远随意地瞟了一眼不远处的方桌,心下了然,面上还是一派温然笑意:“姑娘,用了早饭再走如何?”
“不用了。”余锦瑟急急答道,可又怕将人给惹急了,缓了缓语调,又道,“我不饿,我……想早些下山,家里人……会担忧的。”
其实,她心知肚明,就算她死在外面了,怕是也不会有人为她伤心难过。
卫渡远没说什么,只是给一旁的兄弟使了个眼色,而后又回头看了看昨个儿晚上被打了板子的几个兄弟。
那几个大老爷们儿被自家大哥这一看,本来揉着屁股直呼痛的几人立时站得端端正正,咧着个大嘴巴陪着笑。
要说,其实这山上的大多兄弟要么跟卫渡远差不多大,要么比他还大些,只有那么少数几个要比他小,但大伙儿都服气他。
这几人看了卫渡远的脸色就知晓自己要干什么了,别别扭扭地走到了余锦瑟面前。几人面面相觑,就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互相推搡着。
余锦瑟却是一惊,往卫渡远身后靠了靠,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着这人不会伤害她还会保护她。
卫渡远瞟了几人一眼,几人立时安分了不少,齐齐抱拳躬身向余锦瑟作了个揖,道:“昨个儿在山上见姑娘晕了,兄弟几个……额……还望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莫要同我们这几个粗汉子计较。”
余锦瑟是知道汉子们向来是最重面子的,村里就算有男子冒犯了女子一般口头上随意说句道歉的话也就行了,若是家里有婆娘的就叫婆娘去帮着道个歉,没婆娘的就让自家老母说个话,或是送些东西。
也只有村里为数不多的几个读书人才会那般注重礼节,冒犯也作揖道歉,说不得有些汉子见不得这样的还会偷偷笑话上这人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