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昀声音里有些急,若是知道她会吐血,她刚刚说什么也不会离开她半步。
“毒血罢了。”
南沚不在意地笑道。
乔昀却是不赞同地睨了南沚一眼:“这段时日你失血过多,什么血也流不得。”
那黑乎乎的一滩他又不是看不见,还用得着她说?
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不悦,南沚好脾气地没有吭声。
摸索着要去接乔昀手中的药碗,却被那人儿躲过。
“你眼睛不方便,我来喂你。”
那药虽苦,南沚却也不曾浪费一滴。
里面的药材她都识得,许多都是难得的珍品。
这孩子为了救他,也是下了血本了。
虽说那梦不甚清晰,可若是自己真的是皇家之人,那她日后定会将这些药材数倍奉还。
“怜卿……”
乔昀心头一跳,手里握着的碗差点儿被她这一声“怜卿”给惊得掉到地上。
自她父君去世,她见了他便连一句话都不愿多说了,即便迫不得已要说,也都是直接唤他的全名,她已经很多年不曾这般唤过他了。
不愿暴露身份,乔昀只在刘家村自称怜卿,外头的人却是甚少知道,这便是他的表字闺名。
乔昀小脸儿一红,眼眶也跟着热了起来,紧了紧手中握着的碗,不自在地应道:“嗯?”
“谢谢你……”
“不……不用。”
好似怕被人看出了自己的心事似的,乔昀逃也似的出了木屋。
南沚忽得轻笑出声,只觉得自己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许多。
凡事皆是命数,若是自己实在想不起来,那便不想了吧!
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自此,乔昀日日为她煎药做饭,还会抽空儿扶着南沚出去走走。
南沚本就不是一个多话的人,尤其是对着一个小公子。
而乔昀又不敢多言,怕话多惹了南沚不快,二人在一起,倒是甚少交流。
可不知为何,尽管不说话,二人站在一起,都是少有的默契。
许是因着他无微不至的照顾,许是因为她少有的温柔,又许是因为每日里弥漫在二人之间的药香味儿……
乔昀想,过往的十八年里,他从来都没有像这段时日这般高兴过。
有时候将南沚扶到院子里的躺椅上,乔昀便坐在一旁捡药材,可捡着捡着,他便不由得盯着她的脸发起呆来。
直到那日午时京中来人,将一封信交到乔昀手中,乔昀才不舍得看了正在午睡的南沚一眼,匆匆离去。
再有三日,她眼睛上的纱布便能取掉了。
他想了无数次要如何面对她,却不想老天根本就不给他这个机会。
祖父病重,他身为乔家嫡孙儿不得不快些赶回去。
只是放心不下南沚,乔昀上马前将自己的腰牌给了乔府的那人,匆匆交代几句,便让她去山里寻师傅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