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意味着饲料厂能够发展壮大,招工,又能解决几百人的工作问题,年底还能纳不少的税,对他们辰山县来说可是一件名利双收的事。
余思雅也清楚这一点:“可不是,但我昨天让施厂长盘查了一下,饲料厂目前只剩不到九百吨的玉米了,即便要掺加一些其他食物和各种微量元素,这点玉米也只够生产一千多吨的饲料。距离比较早的这批玉米收获入库还有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咱们饲料厂的这点库存可不够,为了未雨绸缪,所以我只能找梅书记你帮忙了。”
这话引起了梅书记的重视,但他也有困难:“你们还有那么多玉米都不够,这都五月了,县粮站库存的玉米恐怕也不多,你要个几十百来吨恐怕还凑得齐,再多就有点困难了。”
因为县粮站最重要的职能是满足城镇职工的粮食需求问题,所以储存的更多是稻谷和小麦这两个主粮。玉米的储量相对比较低一些,而且首先要满足的是养猪场、养鸡场等这类国营养殖单位的需求,有多余的才能批给清河鸭。
去年辰山县的粮食虽然大丰收,可多余的玉米都被清河鸭收购了。稻谷则被粮站收购了,一部分留在了粮站,还有一部分上交了。
余思雅听了直皱眉,几十百来吨听起来不少了,可够干什么呢?也就省第二养猪场一个月的消耗,实在是太少了。
但她知道,梅书记也是没办法,县粮站只有这么点东西,梅书记也没法凭空变出来。
仔细想了想,余思雅脑子一转,想到了一个主意:“梅书记,咱们饲料厂从市里面采购一批粮食,你看怎么样?”
以前可能这个不大现实,但今年他们已经跟黎市长搭上了线,应该要好办得多了。
梅书记想想说:“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回头我跟黎市长那边提提,再找找市粮食局那边,看能不能给清河鸭弄一批粗粮。”
有梅书记出面,这个事情的成功率更高了,余思雅高兴地说:“好的,谢谢梅书记,真是太感谢你了,我替咱们饲料厂的职工谢谢你!”
梅书记笑呵呵地说:“小余同志,你太客气了,这是我该做的,都是为了咱们县嘛!”
将这件事交给了梅书记,余思雅就没太操心了,她相信梅书记的能力。服装厂这边还有更多的工作等着她。
孟兰很给力,很快就带来了好消息,百货公司那边同意他们的衣服进入省城三个百货公司,如果销量良好,可以进一步推广到全省其他几个百货公司。
接到消息,余思雅就让丁舜将最畅销的衣服款式各送了五百套过去,摆上了百货公司的货架。
这批货上架不到一个星期,第二百货公司就让他们再送一批货过去,因为有三个款式的衣服卖完了,还有两个款式即将售罄,只剩下几十件最大码和最小码。
百货公司的人流量就是大,不到五天时间就整整卖出去了六七千件衣服,销售量远超两个门市部。不过这也能理解,现在的百货公司就相当于后世的大商场,吃喝玩乐一应俱全,而且偌大的省城就三个这样的商场,人们逛街购物也没太多其他的选择。
丁舜连忙让人将缺的款式补了过去,然后又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余思雅。
余思雅听后拧着眉头想了想说:“其他两个百货公司呢?没有消息吗?”
三个百货公司都位于比较繁华的路段,生意也非常好,没道理第二百货公司的衣服卖得这么好,其他两个百货公司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丁舜摇头:“还没接到消息,再等等吧,说不定明天就有新消息传来了。”
余思雅想想也有道理:“那我们再等等吧。”
这一等又是三天,两个百货公司还是没任何的消息。
正好周末,余思雅坐不住了,叫上了丁舜:“走,咱们去第一百货和第三百货逛逛,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第二百货卖得这么好,这两家却没什么动静!”
两人骑着自行车先去了第一百货公司。
周末不少单位放假,学校也不上课,是最热闹的时候,哪怕天气很热了,第一百货公司的顾客也络绎不绝,还有机灵的小贩悄悄背着泡沫箱子在门口卖冰棍。
余思雅和丁舜锁好车子,直接进门,向楼上走,找到了三楼的服装区,里面摆满了各色服装,有本地的服装牌子,还有从上海、广州那边来的新款。售货员爱答不理地站在柜台后面,有人要买就慢吞吞地拿一件。
两人找了半天,都没找到清河鸭服装厂的衣服。
余思雅干脆走过去问售货员:“你好,同志,听说百货公司上了一批清河鸭的衣服,能拿一件的确良的衬衣给我看看吗?”
售货员不耐烦地撇了撇嘴:“自己找,看中了哪一件再让我给你拿,拿了要买啊,不买别麻烦我!”
这是服务的态度吗?
余思雅斜了她一眼,好声好气地又说:“同志,我没看到清河鸭的衣服,你能给我指指放在哪个地方的吗?”
“烦不烦?你问我,我问谁去?想买什么自己看,没长眼睛啊!”售货员直接发脾气了。
余思雅无语了,她都没发脾气呢,这个售货员倒发了脾气。这种人,将来她不下岗,谁不下岗?
“余总,这里!”倒是丁舜眼尖,总算找到了清河鸭的衣服,连忙招呼余思雅。
余思雅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发现清河鸭的衣服竟然摆在柱子后面。那根柱子是长方体的,比人的腰还要粗一些,占地比较大,清河鸭的衣服就这么凌乱地摆在一起,叠了老高,最上面还有一层薄薄的灰尘,估计都没拆开丢到了这里,难怪无人问津呢!
余思雅快气炸了,丁舜更是气得眼睛都红了,他挽起袖子:“我去找他们好好说说!娘的,不卖咱们的衣服还给咱们就是,将咱们辛辛苦苦生产出来的衣服这么糟蹋,是人干的事吗?”
“站住!”余思雅拦住了他。
虽然余思雅现在也很生气,但她清楚,真在这里大闹一场,不但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让人看笑话。
百货公司、供销社售货员的问题不是一朝一夕的。因为长期的供不应求,让他们处于强势地位,根本不把顾客当回事,反正这个不买,那个总会买,不愁东西卖不出去。这个问题是百货公司内部的事,他们无权干涉。
而且冲某个售货员发火也没有意义,这是管理制度和经济发展缓慢物质缺乏出的问题。换个售货员在这种位置上呆久了,很可能也会变成这样。
丁舜也很清楚这一点,但他气不过:“就这么算了吗?”
余思雅无奈地说:“暂时只能算了,好在咱们找到了在第一百货没有销量的原因。走吧,去第三百货看看,那边又是什么情况,再想法子解决这个问题。”
第三百货公司要比第一百货公司稍微好点,可清河鸭的衣服摆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也没售货员重点推出,销量自然起不来。他们俩在那儿站了整整一个多小时,就卖出去了两件,还是因为一个顾客看到清河鸭的标志,主动要买的。
连番受了打击,丁舜的心情很不好,走出第三百货公司的时候,耷拉着脑袋,表情很难看。
“不着急,咱们再去第二百货公司看看吧。”余思雅倒沉得住气。一直没消息,她对这种情况也早有预料了。
两人一言不发地转道去了第二百货公司。
这里的情况明显要好很多,售货员热情地推销清河鸭的衣服,老远就听到她清脆的声音:“这是清河鸭的衣服,就咱们百货公司斜对面卖的那个清河鸭,去年还给军区捐了好几十万物资,今年又安置了几百个烈士家属,说不定你手里这件衣服就是烈士家属生产的呢。你摸摸这料子,一样的,针线细密,款式还好看,价格比同样料子的衣服便宜五毛呢,好多人买这个,一天咱们这里就要卖出好几百件呢!”
售货员这推销先动之以情,然后晓之以利,引得不少买衣服的顾客都心动了,纷纷凑过去,高兴地说:“我摸摸,真的,这个也是的确良的,款式跟我上周买的那条裙子差不多,腰这里还收得更好一些,还便宜五毛钱,那我再买一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