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爱谬赞了,其实我当时对女红是有些抵触的,没有认真学过,到最后刺绣的活还是全权交给母亲来做的。”洛青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哈哈哈……”扆薇爱哈哈一笑,随即指着香囊缝合整齐而细致的边角道:“不用这么谦虚,你看这细密整齐的针脚,没点真功夫也是做不到的。”
没等洛青衣开口,扆薇爱话锋一转,严肃地问道:“不过既然它这么重要,你干嘛送给我呢?”
“这……”洛青衣的耳尖陡然发红,踯躅了片刻,才尴尬地笑道:“你不是说喜欢它的香味吗?”
其实他自己也不清楚到底为什么。
当时他看着扆薇爱紧张害怕的样子,心里居然莫名地有些慌,只想着要赶紧安抚好她的情绪,突然记起她说喜欢他身上安神香的味道,顺理成章便认为她会喜欢这个香囊,便将这个六年来从不离身的香囊摘下来送给她。
后来仔细想想,或许只是一时冲动,不过等他反应过来,再想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毕竟作为一名如兰般的君子不可能出尔反尔,洛青衣就算再舍不得,说送给她就只能送给她了。
“啥?”扆薇爱“本宝宝受到了惊吓”的表情,攥紧香囊愣了一会,才道:“这样你就给我了?你就不怕让你的母亲伤心吗?”
“我相信母亲会支持我的选择,毕竟你比我更需要它。”洛青衣笃定地回答。
“这样啊,我还以为……”扆薇爱失望地撇了撇嘴,嘀咕了一句,随即狡黠一笑,大声道:“不过既然你已经送给我了,就是我的,可别指望我还会还给你哦。”
“送出去的礼物自然没有收回之礼,你大可放心。”洛青衣微微一笑。
“当真?”
“当真。”
“不后悔?”
“不后悔。”
“那我就收起来了。”扆薇爱乐呵呵地把香囊藏到了怀中。
她心满意足的模样总是让洛青衣看得心底有种油然而生的欢喜,这种感觉甚至比小时候得到严厉的父亲难得的夸讲时更加愉悦。
他突然想起来香囊需要更换香料的事,忙道:“对了,这香囊需要定期更换香料,不如我打包一点研磨香料用的药材让你带回去吧。”
“好呀。”扆薇爱笑嘻嘻地点点头。
见洛青衣走去对面的一墙小抽屉前,专心抓取各种药材,没有再留意她,便几步挪到竹榻边半倚着床头坐了下来。
眼中洛青衣的背影渐渐模糊,扆薇爱嘴角噙着凄然一笑,缓缓地阖上了双眼。
未等洛青衣将安神香所需的药材全部搭配好,扆薇爱蓦地睁开了眼睛,看着这竹楼里熟悉的摆设,一脸茫然,心道:“奇怪……我怎么又回来了?”
“嘶~”一扭脖子,突然感到后脖颈下方有些刺痛,扆薇爱伸手摸了摸,没有摸到任何伤口或异常之处,心中不免有些疑惑:“无缘无故的疼,怎么回事?”
“薇……”洛青衣用桑皮纸包好了一份安神香的原料,突然发现扆薇爱一脸不悦地望着他,不遑多想,连忙改口道:“风兄?”
“嗯,洛医师,我明明记得刚刚我已经到楼下了,怎么……”扆薇爱疑惑不已,眉头紧锁,连职业微笑都懒得拿出来了。
她分明记得自己已经走出了君兰轩,好像洛青衣还跟了上来,可是再往后就完全不记得了,记忆似乎出现了断层。
“风兄,是这样的,你中暑昏倒在了路边,本来想把你送回去,可我这里离雅别居太远了,就只好先把你带回我这休息。”
“中暑?”扆薇爱满脸狐疑,心道:秋天也能中暑?逗我玩呢?
“本来应该不会那么容易中暑,可风兄你原本就余毒未清,身体本来就比较弱,又顶着午时最猛的太阳来此,而凉茶在短时间内也发挥不了什么效用,你又一下子从阴凉地转移到太阳底下,自然是受不住的。”洛青衣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哦哦。”扆薇爱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
虽然他说的不符合事实,但完全符合医理和常理,在扆薇爱听来还算是合情合理,便勉勉强强相信了他。
“奇怪!就算真是这样,这香囊也不可能自己跑回来吧?”
她突然发觉腹部的衣服有点鼓,伸手一摸,结果便摸出了洛青衣的香囊,心中十分诧异。
但扆薇爱想了又想,觉得洛青衣没有理由骗她,找不到合理的动机,还是将疑惑暂且搁置下来,不再多想。
然,怀疑的种子已经埋下,终有一天会破壳而出,长成参天大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