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身形略滞的萧远山,还是反应敏捷的慕容博,都被这一扫把劈头盖脸地打中。
扫把上似乎还带了几片树叶和灰尘,都扫在了两人的面上,顿时令自幼娇生惯养的慕容博恶心不已。
萧远山从小在塞外长大,倒是并不太在意,但他却发现全身居然已经无法动弹了。
那几片在扫把上摇摇欲坠的树叶上,居然都蕴含了极为庞大的内力,一拂之下就已经扫中了他脖项处的数处大穴。
果然,是个高手。
倒下时,这是萧远山脑中唯一的念头。
同样倒下的,自然还有慕容博。
两人面对面侧卧在冰冷的地上,四目相对。
萧远山死里逃生,此时虽全身被制,却只是想笑。
“恶贼,你也有今天!?”
虽说身子无法动弹,但说话还是没有问题的。
“你到底是谁?为何与老夫作对?”慕容博也是气不打一处来,眼前这黑衣蒙面人,也是一个来藏经阁盗经的,却不成想今日会骤然对自己动手。
他疯了吗?
难道他不知道,一旦被少林派发现,他们两人都断然难以逃出生天?
还有,这个扫地僧到底是谁?他是如何做到一招便放倒了两名绝世高手的?
这武功,委实是太过可怕了!
萧远山看慕容博声色俱厉,心中只是好笑。
他多年来一心只为替亡妻报仇,今日眼看着这个愿望即将达成,心中的轻松无可言喻。
再加上片刻之前,他还挣扎在死亡线上,如今的萧远山只当是自己死了,能在死前拖着大仇人一起完蛋,他很是乐意。
扫地僧见两人倒地,便也不再理会他们,只是望着藏经阁楼上的火光,叹了口气对慕容博道:“阿弥陀佛,施主你的罪孽深重,老衲只怕也无法渡化于你了。”
说罢便不再理会二人,转身上了藏经阁。
好在徐阳扑救及时,这一阁的藏书居然损失甚小。
扫地僧眼见这一幕,心中也是大定。
两人联手扑灭了阁楼上的余火,这才疾步下楼。
徐阳见萧远山和慕容博都倒在地上,还不忘互相攻讦,心中也是好笑。
能将这二人轻易击败,很显然这位须发皆白的扫地僧,便是传说中的那位高手中的高手了吧。
徐阳回身一礼,恭敬道:“多谢前辈出手相助,不让大奸大恶之人逃出升天。晚辈代天下人写过前辈!”
扫地僧呵呵一笑,并不理会,只是对地上那两人说道:“两位居士,这些年来你二人一直来藏经阁中翻看藏书,老衲本也不想理会。只是今夜盗经不成,转而放火,是不是有些过了?”
萧远山不语,这火虽不是他放的,但多少也有些因由在内。
他也想过,若是他被人发现,免不得也要放一把火然后乘着火势逃跑的。
慕容博却笑道:“故弄玄虚,你若早就发现我们两个,又怎么会视而不见?”
以扫地僧的武功,真要对付他们二人,他们的断然无有生机的。
因此,他必定是因为今夜大火,这才发觉了隐遁在暗处的二人。
偏偏二人又在藏经阁外大打出手,这才会完全暴露。
想到此处,他恨恨地瞪了萧远山一眼。
扫地僧笑道:“慕容居士居然并非汉人,却是鲜卑族人。慕容一族在江南安身已有数代,老衲初料居士必然领会了南朝的文采风流,岂知居士来到藏经阁中,将达摩祖师的微言法语、各朝各代数不尽的高僧语录心得,一概弃如敝屣,寻到一本‘拈花指法’却便如获至宝。昔人有买椟还珠的前例,早已贻笑千载,却想不到慕容居士也不过如此。”
慕容博心中大骇,他伪死潜入少林后,第一夜混进藏经阁,偷偷翻阅的便是“拈花指法”。
此时他记忆犹新,绝对不至于出错,难道这老和尚说的是真的?
扫地僧又道:“萧居士也是如此,三十年前,还是二十九年前来着?唉,年纪大了,记不大清楚了。老衲只记得萧居士第一次来到藏经阁借阅的,乃是一本‘无相劫指谱’。唉!从那夜起,居士便已入了魔道,可惜,可惜!”
萧远山大为惊讶,心想自己到少林寺来偷研武功,这么多年了也未曾被人知道,这老和尚如何发觉的?
想必他是那个年轻人找来的帮手,故意在此胡说八道。
但,但他是如何知道自己第一次翻看的乃是“无相劫指”?
要知道一个人第一次做某事,这记忆是最为深刻的,经年不忘。
因此无论是萧远山还是慕容博,心中都惊骇不已,如波澜滔天!
萧远山便问道:“怎么我从来没见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