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吧?哦,也许我家门口的保安能证明。”
“好吧,我们今天就谈到这里,如果你想起了什么,请马上跟我们说。”
“那我可以走了吗?”
“你不能走,我们已经向检察院申请拘留你。”
“你们凭什么拘留我?这不符合法律程序,我要告你们非法拘留!”汤成脸红脖子粗冲着江一明吼道。
“389万的骗保金额够你坐上好几年监狱了,不要以为你没有罪。”
“我愿意退钱……”
“那是法院的事。”
他们把汤成关进拘留所之后,到汤成住的小区去走访,首先,他们找到门口的保安,调查6月15日那夜汤成是不是在家?保安都认识汤成,其中一个值夜班的保安说那天晚上,他确实看见汤成在11点半左右从外面开车回来,汤成把奔驰车停进自家的车库后,就上楼了。他看见他家的灯光一直亮到凌晨一点左右才熄。
“你怎么对他家的事那么在意?”
“哦,汤成对我们很大方,常常送烟送酒给他们,偶然还请他们到附近的大排档吃饭,他住在门卫室后面,从窗口看过去,就能看到他家,所以我有意无意都会看看他们家的情况。”保安手指着对面的5单元301号房说。
“如果汤成想避过你们,偷偷从家里溜出去,他会怎么办?”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我们的小区都是高档住宅,管理非常严格,24小时都有保安值班,而且小区的围墙3.5米高,没有人能从围墙翻越过去。”
他们上到3楼,敲开301的门,来开门的正是汤成的老婆楚玉,楚玉人如其名,真像一块小巧玲珑的古玉,闪着迷人的光泽,尤其是那一双明亮的大眼睛能夺魂摄魄,透着鬼魅一样的光,说实话,江一明和吴江都很少见过这种似乎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
坐下后,楚玉问他们要喝什么?江一明说来杯水就好的,江一明接过她递来的水杯,原来水又冰又甜,他微微一怔,楚玉说那是蜂蜜冰水,酷暑的夏季她们家都喝这个。楚玉说话慢条斯理不动声色,根本不为关在拘留所里的老公着急,好像她老公去出差了,过两天就回来似的。
难道她不爱汤成吗?看看她那整洁漂亮的家,又不像他们的感情出问题了,江一明说:“楚玉,你好像不为汤成担心?”
“担心有什么用?担心能解决问题吗?一切皆由法定,道法自然,是凡尘上策。好了,你们想问什么就直说吧。”楚玉说的是道家的理论,意思是一切都应该顺其自然,不必自寻烦恼,楚玉也不过就28岁左右,小小年纪竟然有这么深的道学修养,并且运用于现实之中,不得不令人佩服。
“6月15日凌晨4点汤成是不是在家?”
“对,在家睡觉。”
“还有人能证明吗?”吴江问。
“难道我们的床上还要躺着第三个人?”她笑着问。
“哦,对不起,我的意思是说你女儿,或者你们家保姆能不能证明?”
“我家保姆每天带着女儿准时9点睡觉,早上6点半起床,她们肯定不能证明。”楚玉非常严肃地说。
临走的时候,楚玉对他们说:“我奉劝你们把侦察对象转移到别人身上去。因为汤成可能会犯小错误,但他绝对不会去杀人。”
“为什么?”
“我太了解他,杀人是最愚蠢的人干的,他不会愚蠢到这种地步。”
走出楚玉的家,江一明问吴江对楚玉有什么看法?
吴江说:“看法就想咬她一口,就像咬苹果那样。”
江一明说:“老吴,原来你也那么好色啊?”
吴江说:“哪个男人不好色?只看那个女人是不是绝色了,好吧,言归正传,我认为她的话是诚实的。”
“难道我们的侦察方向真的错了?”
“也许吧?可惜没有别的嫌疑人纳入我们的视线。”
“这样吧,我们到拘留所去取汤成的足迹和指纹,如果他的指纹和留在车上的不对,以及他的足迹和留在欧阳水车位上的足迹不对,我们就另找目标,重新开始吧。”
取了汤成的足迹和指纹之后,他们把它交给了左丽处理,她把足迹和指纹输入电脑,进行比对,结果都不对,因此汤成的嫌疑暂时可以排除了,但依然不能排除他的买凶杀人,像汤成这样的有钱人,杀人何须自己动手?
左丽对江一明说,刚才王局找他不知有什么事。江一明走进局长办公室,王局说:“小江,汤成的案子怎么样了?”
“基本排除了他的嫌疑。”
“这样啊?那我们这次可是赔了夫人又折了兵了。”王局神色凝重地说。
“怎么一回事?”
“江南区卫生局的梁副局长来向我告状了,说你们怂恿她女儿去华海制药分厂卧底,她女儿不仅被人诱奸,还差一点送了性命,有没这回事?”
“谁说的?是她女儿米眯眯主动请求我们让她去的,米眯眯和孔良睡觉是自愿的,什么诱奸?胡说八道!米眯眯已经22岁了,又不是未成年人,她妈妈怎么知道这事的?”
“这我也不清楚,以后最好不要干这种事,这是违规的。不过呢,梁副局长说了,如果我们能把汤成放出来,让他把骗保的钱赔了,她就不再追究这事。”
“这可不是我们能说了算的,看来这个梁副局长不简单,和汤成肯定是利益同盟,也许制药厂她也有股份。”
“也许是吧,但最重要的是汤成的老婆楚玉在起作用,楚玉是前市委副书记的女儿,和高层的关系非同一般啊,如果不把汤成放出来,我的电话可能会被领导打爆的。”
江一明想了想说:“王局,这事你先顶着,我去找米眯眯看看怎么样再说,我绝对不赞同把严重违法的人放出去。”
江一明把米眯眯约了出来,他在上岛咖啡选择一个昏暗的角落里坐下,等米眯眯。一会儿,米眯眯赶到了,在江一明对面坐下,见他冷着脸,心里“咯噔”一下,她说:“江哥,不就是迟到了一会儿吗?也不用这样给我脸色看啊。”
“米眯眯,你干吗出卖我?当时不是你自己死皮赖脸地求我,我会让你去卧底吗?”
“什么?我出卖你?出卖你什么?”
“你妈妈告到我们局长那里去了,我被局长骂得找不着北了。”
“我妈妈?她告你什么?”
“说你被人诱奸,还差一点丢了性命,这一切责任应该由我负担。”
“我从来没有在我妈妈面前提过啊。”
“你还装?如果你没有和你妈妈说,你和孔良睡觉事,你妈妈怎么会知道?”
“我真的没有说过,这……肯定是孔良那个王八蛋说的,他肯定想做我妈妈的乘龙快婿,让我妈妈觉得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哼,他蛤蟆想吃天鹅肉,我这就去他算账!”她说完就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挎包,要冲出去,但被江一明一把扯住。
“我问你,如果你妈妈把我告上法院,你要站在哪一边?”
“当然站在你这边了,我血管澎湃着正义的血,我脑子装满公正的思想,不许任何怀疑我有一颗火热的心……”
“好了,我相信你,但最好的办法是别让你妈妈和我们在法庭上见,这样双方都会很难堪,你能不能说服你妈妈不再去找领导说我违规?”
“肯定能,我妈妈对我唯命是从俯首帖耳。”
“如果你妈妈不听你的怎么办?”
“第一没有如果,如果有如果,我就离家出走,吓死他们,第二,如果上法庭我坚决不承认是你们让我去卧底的,我妈妈甭想打赢这场官司。”她咬着牙说,那种毅然决然的表情让江一明很感动。
“不过……”她故意俏皮地看着天花板,停顿了一下,欲说还休的样子。
“小丫头,有什么要求就快说。”
“我想去报考警校,你能不能帮我?”
“这个嘛……没问题,不过,考试这一关我是没法帮你过的。”
“听说你们内招的试卷比较容易做?”
“现在还有什么内招?那是协警,不是正直的警察。”
米眯眯听了之后,有点泄气,但在江一明的鼓励下,又重新树立起了信心,发誓说:一定要考上警校,要不这一辈子誓不为人。
两天后,米眯眯打电话给江一明,说她妈妈已经同意不再找他麻烦了。江一明不相信眯眯那么快就能搞定她妈妈。米眯眯说用了一个小小的计谋:那天和江一明分开后,她就直接赶到她妈妈的单位去,质问她妈妈道:“你把我和孔良睡觉事,到处宣扬,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如果上法庭和江队他们打官司,全市的人都知道我被人诱奸了,以后谁还敢娶我?再说,我是自愿和孔良在一起的,他根本没有诱奸我,我不会在法庭上承认的。”虽然米眯眯这样说,但她妈妈还是不听,米眯眯立即从家里拿走换洗衣服躲了起来,直到今天她才开机,她妈妈都急死了,哭叫她回家,说她再也不去告状了。
这一场麻烦事终于了结了,江一明心里非常感谢米眯眯,她虽然天真烂漫,甚至任性,但她的正义勇敢和疾恶如仇还是让他很佩服。觉得她是一块未雕琢的好玉,一旦遇到一个好的雕刻师,她将会成为玉中珍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