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是否确有此事?”禅房里,卿如晤定定地看向主持,略微紧张地道。
主持坐在蒲团上,一手拿着佛珠,一手竖在胸前,缓缓道:“回禀娘娘,贫僧方才向寺里所有的弟子都确认过,确有一男一女来过本寺,他们本想在寺里留宿参禅,可惜那日禅房都满了,两位施主便只得遗憾离开。”
卿如晤又道:“不知他二人身边可带有仆人护卫?”
主持摇了摇头:“这个就不清楚了。本寺往来香客众多,贫僧弟子之所以能记住两位施主,也是因为其中一位施主相貌与您极为相像的缘故。若非太子妃曾在本寺参过禅,寺里弟子多数有幸一堵您的芳容,他们也不会有印象,还请太子妃见谅。”
普泽寺是京城名寺,香客众多,如果不是名门望族的家眷,或者是常年来此上香的香客,寺里的人也的确难以记住。
卿如晤叹了一口气,缓缓起身,双手合十于胸前:“多谢主持大师。”
说完,卿如晤领着荷风与竹露离开了禅房。
大雪还在肆虐,院里落满积雪,堆在左右两株红梅之上,红白相间,影影绰绰。
廊下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卿如晤抬眸看去,长孙泓雍容俊美的面庞霎时映入眼帘,他白裘黑发,异常华贵,却也十分冰冷。
卿如晤淡淡瞥了他一眼,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皇嫂。”长孙泓叫了一声,然而卿如晤却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长孙泓又冷冷地说了一句,“本王有苏墨兄妹的消息。”
卿如晤终于止住脚步,回过身淡淡地问道:“有何消息?”
长孙泓薄削的唇角勾起一个得逞的笑意,他抬头看了一眼天色,道:“外面寒风凛冽,不若去禅房暖室里详谈?”
卿如晤有些警惕地看着他,并没有立刻答应,长孙泓此人给她的印象,从来都是阴险狡诈,她自然不会蠢到被人三言两语就哄进房里。
“皇嫂有婢女跟着,且此地乃佛门重地,难不成本王会对皇嫂做些什么?!”长孙泓阴寒地道。
说完,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卿如晤急于知道苏墨兄妹的消息,也想知道长孙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犹豫片刻还是走了过去。
二人来到一间清净的院子,荷风竹露还有王珩就在旁边伺候着。
“不知二殿下为何会在此处?”卿如晤跪坐在长孙泓对面,姿态娴雅宁静。
二人中间放着一张小桌,桌上摆着茶具,桌边用上好的银丝碳燃着两个小炉,炉子旁边放着紫砂壶。
长孙泓将早就收好的梅上雪倒进壶里,将壶放到了炉子之上,这才慢慢道:“皇嫂耳聪目明,难道不知本王每年这个时节都会到普泽寺小住一段时间?”
卿如晤目光闪了闪,轻轻开口:“二殿下方才说有本宫表舅和表姨的消息,还请二殿下明示。”
“皇嫂聪慧过人,”长孙泓将烧开的水倒入茶盏中,事先放好的茶叶随着热水的滚动舒展开来,溢出飘香浓溢的汤汁,“难道没看出那是本王故意引你来的场面话?”
“二殿下真有闲情雅致,还有心情捉弄本宫,”卿如晤也不气恼,清浅笑道,“人间楼被端,影梅庵被毁,没想到二殿下还能笑得出来。”
长孙泓的手几不可查一顿,仅仅只是刹那,随即又恢复自然流畅:“皇嫂真会说笑,人间楼与本王有关不假,但影梅庵的事,皇嫂委实冤枉本王了,本王哪有那个本事在如此短的时间内重振起来。”
卿如晤笑道:“二殿下心思九窍玲珑,冤不冤枉的谁知道?单从二殿下知道本宫在寻人这事上来看,就知二殿下是个有本事的能干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