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众人就要忍不住开口的时候,长孙曌回来了,一阵风似的直奔后殿而去,荷风立即跟上,只留竹露一人站在原地严阵以待。
“竹露姑娘……”钱夫人忍不住道,“娘娘身体无碍吧?”
竹露霍然看向她,目露凶光地道:“你们最好祈祷娘娘没事,否则就别想回家了!”
钱夫人面色一僵,道:“竹露姑娘,这毒又不是我们下的,总不能这样拘着我们呐,否则明日还不知道传出多少闲言碎语。”
竹露冷哼一声,道:“是你的名誉重要还是太子妃娘娘的凤体重要?!”
钱夫人面色难看至极,垂下头去没有说话。
正此时,长孙曌从后殿走了出来,一撩衣摆坐到了主位上,目光深沉地看向眼前方寸,淡淡地吩咐一句:“去,将明元带过来。”
他说话的时候,像是在克制某种蠢蠢欲动的情绪,那种凌厉压迫的气势,皆被收进了他的眸底,而他的表情,是那样的淡然,看不出半点喜怒。
饶是如此,众人还是不寒而栗,惴惴不安地坐在椅子上。
明元郡主很快便被带了上来,虽然被人压着,但却没有半点狼狈的感觉,只是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像是落了寒雪。
“是不是你。”长孙曌轻声问道,声音里似乎带了一丝几不可查的伤痛。
明元郡主想起卿如晤早上那番话,抬眸定定地望着长孙曌,苦笑道:“曌哥哥,为了她,你真的要与我生分了么?”
“明元。”长孙曌见她露出这样的表情,心底闪过一丝不忍,却快得无法捕捉,“你与本宫有着打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十数年来,你更是与本宫几次三番出生入死,你的父王甚至为本宫挡过毒箭,这些本宫都记在心里,于本宫而言,你就像是本宫的手足一样重要,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屡教不改,去动本宫的心爱之人!”
明元郡主后退一步,双眸里蓄满了泪水,那眼底的伤痛,任是谁看了都揪心不已:“曌哥哥,你老实回答我,你是不是宁愿为了她,弃我们十数年的情分于不顾?”
长孙曌长睫微微颤了颤,脸上瞬间露出坚毅之色,他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道:“本宫何曾不想鱼和熊掌兼得?所以这才一次又一次纵容你,但是明元,本宫是如晤的夫君,是如晤共度一生的人,她是本宫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一个部分,她占据了本宫的整颗心……”
“那是多重要?”明元郡主打断他的话。
长孙曌道:“没了手足尚且可以苟活,但是没了心脏,人是不可以活的,明元,如晤就是本宫的心。”
“哈哈哈……”明元郡主仰天大笑,眼角却溢出了泪水,那样的表情已无法用悲恸欲绝来形容,“曌哥哥,你如此珍爱她,你可知她心有多黑人有多坏?”
明元郡主伸手慢慢地揩去脸上滚烫灼热的泪水,却是越揩越多,很快又湿了整张脸。
她哽咽着道:“没错,药是我下的!她不是高贵得就像天上的月亮么?我就是想让众人看看,她跌落到尘埃里的样子是怎样的!可惜我不在场,否则她药性发作的样子一定很可笑!”
“但是曌哥哥,你知道么?”明元郡主眼眶通红,双眸却如星子般亮得夺人,“这一切都是卿如晤故意的,是她故意引我下的毒,一切都是她自导自演,你我只不过是她这场大戏的两个丑角!”
“知道是你下的就行了,其余的本宫不在乎。”长孙曌面容平静如湖,眼里的一丝心痛忽然淡去,生出了一种尘埃落定的淡淡无奈,“念在十几年的情分上,这次本宫不罚你,但是,你我以后再无瓜葛!明元,你喜欢住在太子府就住着,太子府全府上下甚至是本宫的妻子,都会对你以礼相待,好生招呼你这个客人。”
明元郡主掀起睫毛定定地看着长孙曌,清亮的眸子照进他毫无表情的脸:“曌哥哥,为何同样是耍心机手段,她就可以得到你毫无底线的包容,而我却要被你弃如敝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