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小丫头再也控制不住了,她指着小喜,脸青唇白地道:“小姐饶命,方才我们听说去淑清苑帮忙搬东西,可以得到一钱银子的赏钱,于是我们便匆匆赶去淑清苑,一路上小喜不停地催促,说是赶不上就没一钱银子了,奴婢们惊慌之下,撞到了表姑娘和杜若姐姐……可是小喜说,如果让大小姐知道是奴婢们撞到表姑娘,一定会大发雷霆,奴婢们担心会被小姐责罚,这才众口一词说是表姑娘和杜若姐姐慌慌张张撞上我们。”
卿如晤唇角微微扬起,似笑非笑地看着小喜:“你这小丫头,胆子倒是不小,竟然敢这样对表姨,胆子这么大,一定还做过其它不得了的事情吧?你是想自己说,还是想让两个捕快大人帮你开口?”
她的话就像锤子,一字字敲击在小喜的心头,小喜再也遏制不住恐惧,胆战心惊地道:“小姐饶命,小姐饶命,有人给了奴婢一百两银子,让奴婢趁机偷取杜若姐姐放在袖子里的一个小绢包,慌乱中奴婢的确有从杜若姐姐的袖里偷了个绢包,然后扔在地上假装不经意发现……奴婢不敢欺瞒小姐,还请小姐原谅奴婢!”
卿如晤仍在看着她,仿佛眼睛都不会眨:“五六个人撞在一起,你确定的确是从杜若的袖子里拿的?”
几个小丫头生怕小喜说是从自己袖子里拿的,连忙道:“小姐,当时场面实在混乱,奴婢们并未看到小喜做什么动作,而且那个绢包也是小喜发现的……说不定绢包正是她自己丢在地上的!”
“对啊我也没瞧见。”
“我也没有。”
“我也是。”
几个丫头纷纷表示绢包很可能是小喜自己丢的,然后嫁祸表姑娘和杜若。
人很久以前就学会了趋利避害趋吉避凶,在只要踩死别人就能保重自己的情况下,绝大多数的人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踩别人,还怕踩得不够重。
她们的反应完全在卿如晤的意料之中,正因为了解到这一点,所以卿如晤才将矛头对准小喜,决定让另外几个小丫头咬死小喜作怪,如此九夫人嫁祸苏韵雪一事也就坐实了。
正在这时,苏韵雪颤抖着跪了下去,瞬间泪盈于睫,豆大般的泪珠一下子就滚了出来:“相爷,如晤她真的太可怜了……小小年纪就没了母亲庇佑,为了不让您和老夫人担心,年幼的她就被逼着成长,承担了许多的辛酸苦涩,妾身来相府看望,本是希望多少能替死去的姐姐照顾一下如晤,可是没想到,妾身的存在却成了别人攻击如晤的利器,妾身人微言轻,一条贱命不足挂齿,但如晤小小年纪,就被人如此欺凌……相爷,妾身斗胆求您为如晤做主,垂怜一下她吧!她真的太可怜了……”
她深深知道,如果为自己鸣冤,那根本不会有人在意,毕竟她只是个表姑娘,所以她选择为卿如晤抱不平。
她在哭,却只是流泪,表情却几乎没有波动,依旧是那清清冷冷的模样,比起哭天抢地的夸张哭法,这样的表情反而更能让人的心不由自主地揪了起来。
卿彧再也克制不住,他抬了抬手,似乎想去替苏韵雪擦泪,但最后还是无力地垂了下去。
她想要的,他怎会不想给?
卿彧闭上了眼睛,半响,终于缓缓睁开,眸底尽是让人惊窒的冷意:“王徽,这次你过分了。”
一句话,代表着卿彧正式向门阀世家以及王家背后的皇后发起挑战。
早在苏韵雪泪眼婆娑地看着他的时候,他恨不得将心肝掏出来递给她,只为让她不要再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