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点了点头,笑吟吟地道:“晤丫头这孩子年纪虽小,做起事来却挑不出任何错处,我很是欣慰。”
丁姨娘目光微闪:“大小姐聪慧过人,又是难得的孝顺,只要她出马,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
老夫人点点头,赞同地道:“正是如此。”
丁姨娘眉头几不可查地一皱,但老夫人没有言明,她也不便多问,揣着满腹疑虑和老夫人闲聊,几乎要憋出内伤。
终于老夫人聊得累了,将她放了回去,丁姨娘走到院中,见顾妈妈正在扯着嗓子教训人。
如今顾妈妈在老夫人身边的地位逐渐被素心取代,但她又拿那个素心无可奈何,所以经常呵斥下面的小丫头,以此来平衡一下心中的失落感。
丁姨娘走过去,笑着道:“我说姨母这院子里的人每个都能干呢,原来是顾妈妈调教出来的,如此也就不奇怪了。”
丁姨娘这话给足了顾妈妈面子,正好满足顾妈妈的虚荣心,闻言顾妈妈笑得眼睛都看不见,连忙道:“姨娘谬赞了,这哪里是老奴的功劳。”
丁姨娘笑道:“顾妈妈就不要谦虚了,您跟在姨母身边这么多年,将姨母伺候得舒舒服服的,要数功劳,谁都不及您。”
顾妈妈狐疑地看了丁姨娘一眼,但禁不住这顶高帽的重量,瞬间就飘飘然起来,她走到亭亭玉立的丁姨娘身边,将手交叉自然垂放在身前,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意:“姨娘,不知您有什么吩咐?”
丁姨娘笑道:“是有点事情,昨日表哥和姨母起了点争执,我十分担心姨母,但又不好意思直接问,顾妈妈您与姨母向来十分亲近,烦请顾妈妈告诉我姨母的状态,我也好想办法安抚她。”
顾妈妈连忙摆手:“姨娘别担心,老夫人已经无事了。”
丁姨娘一怔,疑惑道:“什么叫已经没事了?还请顾妈妈言明。”
顾妈妈笑道:“大小姐十分贴心,知道了此事后,昨夜连忙去劝解老爷,今日又到长青堂劝解老夫人,如今老夫人和老爷已然解除了误会。”
丁姨娘笑意骤然凝固,神色猛地一僵,但很快便恢复如常:“原来是这样,那我就放心了,多谢顾妈妈提点。”
说完朝着顾妈妈礼貌一笑,领着玉容走了出去,走到门口时,丁姨娘甩了甩手,一张帕子从宽大的袖子下显出来,只是那帕子已然千疮百孔,被撕得不成样子。
“卿如晤这个贱人!”她轻轻啐了一声,几乎是气急败坏地向含香苑走去。
不管一天发生多少事,夜晚总会如期而至。
这天傍晚,暮霭沉沉楚天阔,院中的嫩绿呈现出一股淡淡的灰绿色,一片墨翠深碧。
卿如晤换上一件再普通不过的衣裳,乌发仅用一根玉簪挽起,身上不戴任何配饰,她领着竹露,一路避开相府耳目,从后门溜了出去。
太子府,她向偏门的侍卫说出身份,那侍卫恭敬地将她引去邈尘轩。
她让竹露在院门口等着,自己则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想要给长孙曌一个惊喜。
然而就在这时,屋里忽然传出了女子的娇笑声。
卿如晤一怔,猛然捏紧拳头,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起来,一颗心沉了下去,就好像被埋进雪里那般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