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青堂里,卿如晤服侍老夫人漱过口后,笑吟吟地坐到了老夫人身边:“祖母,孙女瞧着您近日气色好了许多。”
老夫人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卿如晤一眼,淡淡地道:“怎么头上这么多水汽?”
卿如晤摇了摇头,不以为意地笑道:“孙女没事,只是在知止居门口站了一个多时辰,所以才染了些水汽。”
老夫人将素心递过来的茶盏重重往桌上一搁,神色不悦地道:“怎么站了那么久?”
竹露立即义愤填膺地道:“老夫人,昨儿一早夫人便让藏玉来通知小姐去侍疾,还再三强调要早一点到,所以今天小姐天不亮就早早地去了知止居,谁知知止居像没人住一样,也没个人来为小姐开门,亏得小姐脾气好,耐着性子等了一个多时辰。”
“竹露!”卿如晤看向竹露,严厉地道,“和你说了多少次,还是这般没轻没重的,不可以议论母亲!”
竹露嘟着嘴退道一旁,脸上还挂着愤愤不平之色。
老夫人一听便明白了其中的关窍,她伸手戳了一下卿如晤的脑袋:“你这小傻瓜,没人开门就回来,何苦要遭这个罪?”
卿如晤露出一个恬静的笑容:“祖母,母亲身子不适,孙女身为女儿,侍奉母亲照料她的身体责无旁贷,不过是多等了一会儿,还请祖母和孙女一样不要放在心上。”
老夫人欣慰地点了点头,眸子里含着浅浅的笑意:“你这一番话很是贴心,既是全了相府的面子,也顾及到我和你父亲,你做得很好,相府已经有了一个身败名裂的小姐,断断不可再传出什么‘嫡女’不孝的话来。”
“媳妇不好可以休弃,但你们都是卿家一脉相承的子嗣,身上流着卿家的血,你们的行为要比夫人的行为要重要得多。”
卿如晤诚恳地道:“什么都瞒不过祖母,虽然孙女和新母亲不睦,但她不仅救过怀璧,而且还是孙女名义上的嫡母,孙女绝对不会和她针锋相对让祖母和父亲为难。”
老夫人拉起卿如晤的手,轻轻地拍了拍,慈祥和善地道:“你一直是个明白的好孩子,既然方才已经站了许久,那就在祖母这里歇歇。”
“是。”卿如晤敛住眸底的笑意,乖巧顺从地答道。
“这个狗杂种!”知止居内,赤霞公主气急败坏地吼道,“本公主还想趁机让她站一站知道教训,结果她毫不犹疑地扭头去了老夫人的院子,这不是打本公主的脸吗?当真一点都不把本公主放在眼里!”
正说着,赤霞公主气急败坏地将手中的药碗猛地向纳珠扔去:“都怪你这贱婢!她离开的时候你就应该拦住她!”
王妈妈在一旁冷冷地道:“她还真是聪明,一声不响地在夫人门前站了这么久,愣是半句怨言都没有,大家看在眼里,只会夸她孝顺有加。如果她真的有心,就不会先去给老夫人请安,她这样一弄,老夫人免不了要生夫人的气。”
“哼!奸诈的小人!”赤霞公主怒容满面,说话的时候头上的珠翠碰撞有声,“本公主倒要看看,是她道高一尺,还是我魔高一丈。”
纳珠重重一颤,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以前跟在公主身边的人并非是她,而是惨死在卿如晤手下的宝珠,她只不过是新提上来的,所以公主待她根本没有待藏玉亲厚,每次只要公主一生气,就会拿她撒气,这一次不知公主会怎样对她……
“纳珠,你过来。”
赤霞公主温和的声音响起。
纳珠重重一颤,禁不住浑身发抖起来,脚下更是如灌铅一般沉重,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挪向赤霞公主,却见她从藏玉手中接过一条乌黑的鞭子,手一甩鞭尾便游龙一般地迎面逼来。
“啊!”纳珠痛呼一声,左边脸上火辣辣的疼,伸手一摸,却是摸了一把触目惊心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