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妈妈面色微微一顿,有些不自然地道:“大小姐,没什么,老奴在和老爷闲聊呢!”
卿如晤笑了笑,看向坐在床边的卿彧,他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用羊脂白玉的紫金冠紧紧束起,一身青灰色的袍子无比熨帖,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端正刻板。
可是卿如晤却觉得他的内心是散漫恣意的,是冰冷无情的,也是让人不安的。
“哦,这样啊!”卿如晤收回目光,脸上漾起一个灿烂的笑容,“我还以为谁又惹恼了王妈妈呢。”
说完,卿如晤缓缓地坐到了椅子上,百无聊赖地伸手去抚平袖子上的褶皱。
这时,王妈妈道:“老爷和大小姐一定渴了,你们还不去倒杯茶水来。”
小丫头忙不迭地下去沏茶,很快便端来两只茶盏。
王妈妈又吩咐道:“行了,别在这儿杵着碍事,都下去忙吧!有事我再叫你们。”
莲蓉将茶盏递到卿彧和卿如晤手里,便躬身离开了。
如此,偌大的房间里,就只剩下卿彧、王妈妈以及卿如晤和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九夫人。
卿如晤端着茶盏,却并不急着喝下,她饶有兴致地将目光放在杯身的画儿上。
一般的茶盏都是山水鸟兽花草纹,然而这一只茶盏的杯身上却是一幅手拿团扇的妇人小像,那妇人云鬓花颜,乌发高耸。
卿如晤仿佛看呆了。
王妈妈将目光放在她的身上,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卿如晤,大难就要临头了,你就好好欣赏一下,以后就没机会了。
王妈妈的笑容还未落下,卿彧“哇”地吐出一口血,手中的杯盏也跟着跌落在地上,“砰”的一声碎得四分五裂。
王妈妈正要大叫,卿如晤却好像早已准备好一般,她登时拔高声音吼道:“来人啊!王妈妈杀人了!快把她抓起来!”
先机已失,王妈妈很快就被从外屋迅疾冲进来的竹露踹倒在地一脚踩住。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卿如晤一个箭步地冲过去扶起歪倒在椅子上的卿彧,心急如焚地吩咐随后快速走进来的道:“锦书,方才我曾让怀璧去太子府请邢大夫,你快去看看邢大夫来了没有?若是邢大夫没来,就去叫徐大夫!快去!”
“还有,立即封锁房间,不要让任何人接近!”
陆锦书不敢耽搁,他叫来暗卫守住九夫人的房间,然后匆匆忙忙地走出院子。
正好在永乐斋院门口遇到了卿怀璧和邢善,于是连忙让卿怀璧去长青堂报信,他则将邢大夫引了进来。
“邢大夫,您快来瞧瞧我父亲!”卿如晤哭着道。
邢善连忙蹲下身,将手指搭在卿彧的手腕处,凝神号了号脉,然后从药箱中拿出一个瓷瓶,倒出几粒黑色的药丸喂进卿彧的嘴里,又抬起他的下巴让药顺着喉咙吞下去。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邢善深深舒了一口气。
“相爷吃了解毒丸,毒性暂时控制住了,郡主请不要太过忧心。”
卿如晤将卿彧扶靠在椅子上,猛地起身冲上前,对着王妈妈的脸狠狠地踹了一脚,声色俱厉地问道:“说!为什么要毒杀我父亲?是谁指使你的?”
王妈妈的鼻梁骨被她一脚踹断了,痛得扭曲了一张老脸,她在血泊中抬起头,目眦欲裂地看着卿如晤。
“反了你个刁奴!”卿如晤又照着她的脸狠狠地踹了一脚,怒斥道,“不说是吗?不说我要了你的狗命!”
王妈妈“呜呜”几声,口鼻鲜血直流,额上青筋暴起,仿佛怒到了极致。
卿如晤又踹了几脚,直将王妈妈一张沟壑纵横的脸踹了个稀巴烂。
王妈妈已经没有力气再愤怒了,她浑身痛到麻木,已经分不清是竹露踩住的背在痛,还是卿如晤踹烂的脸在痛,总之她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痛。
她看着卿如晤,目光由愤怒到痛苦再到恐惧,最后都化作了哀怨。
大小姐,你倒是让竹露解开我的哑穴再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