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冽如流水的声音低沉响在殿门处,众人扭头望去,只见一身深色常服的长孙曌提着一人走了进来。
他的身影背着光,一张俊脸蒙在阴影里,可是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一片惊讶的目光之中,他对着卿如晤微微一笑,然后将一个人扔到众人面前。
不需要太多语言,只是这浅浅的一笑,卿如晤便莫名心安。
“父皇,相府二公子一直跟儿臣修习武艺,昨夜他求见儿臣,说大公子死在了长安郡主卧室里,京兆尹要将长安郡主抓到御前认罪伏法,并请求儿臣救命。”
“儿臣上次感染瘟疫,幸得长安郡主药方所救,儿臣一直感念于心,所以一听到消息,便与二公子一起追查真相,最后便找到了眼前这人。”
“正是他将大公子杀害后丢进长安郡主的卧室里,再假装成贼人去卿相书房窃取东西,还故意让相府的护卫发现,然后他一路将护卫引到长安郡主院子里,让护卫看到死在郡主卧室里的大公子。”
皇后冷冷地道:“太子动作还真是快,这么快就找到了‘凶手’,焉知此人不是太子你找来顶罪的?”
“大秦人人都知晓,太子你就像一只蜜蜂,卿如晤这朵花儿去哪,太子便跟着去哪,若是谁敢碰卿如晤一下,太子你便蛰他一下,你为了卿如晤,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此言一出,始终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成祖,霍然抬起头看向长孙曌。
长孙曌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道:“父皇,这是二公子给儿臣的,它能证明儿臣所言非虚。”
说着,长孙曌打开了盖子,然后将瓶子里的东西倒在地上,那是许多通体漆黑的蚂蚁,个头比寻常的足足大了几倍,一着地就四面八方地散去。
它们速度极快,很快便爬到京兆尹、卿彧、少尹、老夫人已经卿如晤的鞋子上,却对在座的其它人视而不见。
成祖疑惑地道:“这是……”
卿如晤看了一眼长孙曌,然后笑着对成祖道:“陛下,这是普通的蚂蚁,臣女在它们年幼时,便让人挖来放在罐子里养着,平日里只喂一种特别的药物,所以它们才长得这般大。”
“臣女在卧室的地板上洒满那种特别的药物,只要有人走进臣女的卧室,那药粉便会沾在他的鞋底,甚至是拖曳在地上的衣物也会沾染。”
“这罐子里的蚂蚁饿了许久,一放出来便会迫不及待地找食物,所以它才会跑到昨夜去过臣女卧室的人的鞋子上觅食。”
之所以不去长孙曌的,那是因为这种药粉有解药,只要一洒上解药,便可将药粉里吸引蚂蚁的成分消除。
“荒谬!那为何放出来的蚂蚁不跑去卿如晤房里啃地毯,反而帮你指认凶手?你拿这种小把戏来欺骗陛下,该当何罪?!”皇后冷冷地道。
他们自然是先在她的卧室和卿彧他们经过的地方撒上解药,这才放蚂蚁出来找人。
当然,这些不能说。
卿如晤道:“娘娘,那是因为药粉臣女调了两种,而蚂蚁臣女养了两拨,每日戌时婢女都会换洒上新的,所以这人踩到的药和我们的都不同。”
皇后冷笑道:“你是说怀瑾死在戌时,但为什么仵作查出他死在亥时,为了脱罪,你还真是什么弥天大谎都能扯!”
卿如晤笑道:“这有何难?只要在怀瑾生前灌下极寒之地的一种赤峰蜈蚣泡的药酒,便可让他在死了之后身体的余温能保留一段时间,若是娘娘不信,可以让仵作剖开怀瑾的胃,看看里面是否有药酒!”
皇后还想说什么,成祖淡淡地开口了:“你为何要陷害长安郡主,可有何人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