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如晤笑着起身走出门去,随着京胡、月琴的乐声响起,一个矫健敏捷的武生走进来,但见他身着短装,穿薄底靴,手持一把明晃晃的刀。
一套动作被他舞得行云流水,漂,率且脆,看起来干净利索,打起来漂亮,丝毫不拖泥带水。
老夫人乐得眉开眼笑:“我瞧着这扮相像是霸王,可是动作却像猴儿似的,真是难为他了。”
卿如晤轻轻一笑,道:“古有老莱子彩衣娱亲,今有怀璧演戏侍祖母,能逗得祖母一笑,怀璧不知会有多高兴。”
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眉梢尽是喜悦,她笑容满面地看着卿怀璧将一套动作打完,这才招招手:“怀璧,到祖母这里来。”
卿怀璧呼呼喘着粗气,额上也渗出汗珠。
他不紧不慢地行了个礼,道:“祖母,只要您喜欢,孙儿可以为您打上一整天。”
说完,他又准备开始打了起来。
老夫人连忙将他拉住,捂着嘴笑呵呵地道:“得了,先擦擦你的汗,不然会着凉的。”说着,老夫人将卿怀璧拉到跟前,用帕子替他擦去额上的汗珠,结果把一脸的油彩全弄花了。
老夫人一怔,旋即爆发出一串酣畅淋漓笑声,几乎是笑得前俯后仰。
卿怀璧朝着卿如晤使了个眼色,也跟着咧嘴一笑。
一旁的顾妈妈看了,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自丁姨娘小产后,老夫人还是第一次笑得如此开怀。
姐弟二人被老夫人留了半日,用过晚饭后才放回去。卿怀璧缠着要送卿如晤回淑清苑,却被卿如晤义正言辞地训了一顿,赶回了申思阁换衣裳。
“二姐,你太不讲理了!”
卿如琅蕴着恼怒的声音响在一侧,卿如晤寻声看去,只见卿如玮、卿如琅和卿如钰站在假山旁边,地上还跪着一个小丫头。
那小丫头的脸上红肿一片,看起来像是被狠狠掴了一顿。
卿如晤驻足,悄无声息地站在一旁看着。
只见卿如玮横眉竖目地道:“三妹,不讲理的分明是你!香兰不过是个狗奴才,她瞎了狗眼撞在我身上,我打她几巴掌怎么了?你算什么东西,轮得到你在我面前指手画脚么?!”
卿如琅抿紧嘴唇,霎时间又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她怯怯地道:“二姐,香兰是我的贴身丫头,你当众打她就是打我的脸。”
“再说她手里拿着那么多东西,根本就没有看到二姐经过,有所冲撞也是情有可原,既然她已经认错道歉了,二姐何不宽容一点,饶了她的过错。”
卿如晤凝眸看去,只见地上撒了许多东西,有照明用的蜡烛,也有取暖用的木炭,甚至还有净脸用的毛巾。
看到这里,卿如晤也能猜到个大概,想来是香兰去账房领东西,但是账房不给,所以卿如琅亲自去要,最后东西是领到了,但却在半道上撞到卿如玮,弄脏了她的衣裳。
依卿如玮的性子,自然是不会善罢甘休。
只是,卿如钰怎么掺和在里面?
这时,卿如钰开口了:“二姐,三姐说你度量狭小呢。”
卿如玮登时勃然大怒,声色俱厉地吼道:“卿如琅,收起你这副令人作呕的嘴脸!我就是度量狭小怎么了?也比你这下贱的东西好的多。”
卿如琅霍然抬头,掷地有声地道:“二姐,你说谁是下贱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