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露冷哼一声:“小姐,您怎么这般好脾气,那含香苑恨不得把我们生吞活剥了,您怎么还凑过去看她冷脸?”
卿如晤挑眉,笑道:“谁说我要去看她了?”
竹露想了想,脸上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小姐,这种好事,必须带上我。”
卿如晤瞪了她一眼,然后道:“荷风,我书桌上放了一本书,我看着挺好的,待会儿记得带上,丁姨娘孕中无聊,也许会喜欢看。”
荷风低声应是。
京城的天气当真寒冷,才从淑清苑走到含香苑,卿如晤的发梢竟结了冰花。
到了含香苑,卿如晤抖去一身碎雪,又换上荷风带着备用的鞋,这才走了进去。
丁姨娘病恹恹的躺在榻上,九夫人坐在榻前,身体端得笔直。
榻前放了几个火炉,碳火烧得正旺,烘得屋内暖洋洋的。
“姨娘,几日不见,怎么还不见好转?”卿如晤随口问了一句,也不客气,径直坐到九夫人对面,伸手去烤火。
丁姨娘见卿如晤来,微微有些诧异:“大小姐,天气这般冷,您怎么来了?”
卿如晤笑道:“我挂心姨娘的身体,还有姨娘肚子里的弟弟,总要来看过才能放心。”
丁姨娘虚弱一笑:“多谢大小姐惦念,妾身这几日,也不知怎的,一直觉得头晕想吐,整日都没个精神。”
卿如晤淡淡地瞥了一眼九夫人,状若无意地道:“听闻九姨娘日夜侍奉在姨娘榻前,姨娘理应好转才是,怎么还会这样?大夫可有看过?”
妾室对正室,丫鬟对主子才用“侍奉”
卿如晤戳人心肝,从来不留情面。
九夫人面色一变,有些愠怒地道:“大小姐此言差矣,老夫人叫妾身来照料妹妹身体,怎么到您嘴里却说成了‘侍奉’。”
卿如晤连忙一脸愧疚地道:“哎呀!你看我这嘴,听风就是雨,方才来的路上听到丫鬟在咬耳朵,说九姨娘您恪守规矩,最是懂礼不过,每日尽心伺候未来的主母,堪为相府的典范楷模,所以我一时竟改不了口,真是该死。”
趁她病要她命,卿如晤又毫不留情地补了几刀。
“大小姐,拐弯抹角含沙射影都不是什么好习惯,我看大小姐还是改了吧!”九夫人几乎是咬着牙道。
卿如晤细心看去,可见九夫人气得发抖,但她却在极力克制。
卿如晤丝毫不在意她的回击,轻描淡写地道:“九姨娘说的是,以后我一定不会再说你‘伺候’人这种话。”
“毕竟我母亲在世时,都不曾喝过你的一杯请安茶,这话说出来,我也觉得亏心。”
“伺候”二字,卿如晤加重语气说出来。
九夫人咬牙切齿地看着卿如晤,双目简直能淬出毒来:“大小姐,你分明就是有意针对!”
卿如晤冷冷一笑:“笑话!我针对你什么?说你没给我母亲端过一天请安茶,是我存心捏造污蔑你的么?”
九夫人怒不可遏,恨不得撕烂卿如晤那张嘴,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
丁姨娘目光一闪,在一旁虚弱地开口道:“姐姐不用担心,妹妹以后肯定不会让您晨昏定省的。”
此言一出,九夫人强压着的怒火终于破功,她忍不住反唇相讥道:“妹妹,这离生产还有几个月呢!也不怕折了孩子的福气。”
言下之意就是生不生得出来还不一定,先别把话说得太满。
丁姨娘面色一僵,然后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意:“不管怎么说,妹妹从一开始就有那个福气和机会,也不在乎等上几个月,倒是姐姐,等上一辈子也无济于事。”
九夫人面色冰冷地道:“这可说不好,毕竟老爷疼我要比妹妹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