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如晤微微一笑,让竹露送走了顾妈妈。
“这老东西,滑不溜丢的!”竹露回来后,狠狠地呔了一口,“之前还说什么唯小姐马首是瞻,小姐您故意把盒子落在长青堂,引她来这里问话,结果她一句有用的都没说,恐怕这老奴才还打着左右逢源的主意,两边都不想得罪。”
卿如晤缓缓坐到案前,案上放着一只青花瓷瓶,胎釉凝白,色彩明亮,瓶里插着几朵雅致的粉荷,一缕冷香幽幽飘来,萦绕鼻端。
她伸手轻轻一碰,那朵最大的荷花霎时散了,花瓣零落,纷纷跌在她手里。
卿如晤将手一扬,把花瓣掷去一旁,道:“顾妈妈和永乐斋那些勾当,祖母未必没有起疑,若不是陆锦书在父亲面前得力,加上祖母是个念旧重情的人,否则她不可能留到现在,暂且别管她左右逢源还是择木而栖,只要对我们有用就好。”
荷风上前一步,道:“小姐,王夫人来见九姨娘,不可能什么事都不做,顾妈妈的话不可全然相信。”
“虽然她的话不能全然相信,但也不是完全没用,”卿如晤笑道,“听了顾妈妈的话后,我才真正确信永乐斋有问题。”
荷风担忧地道:“九姨娘在相府经营那么多年,势力不可估量,虽然她现在失了老夫人的心,也被老爷禁足,但奴婢总觉得她会做点什么。”
竹露接道:“上次奴婢还劝小姐别担心,但现在想想还真有问题,依照九姨娘的性子,她上次吃了那么大的亏,怎么也要讨回来的,可是这段时间,她竟没有任何动作。”
竹露总算有点长进,卿如晤觉得十分欣慰。
窗外鼓噪的蝉鸣不知什么时候歇止了,整个世界仿佛凝滞般死寂,卿如晤看了一眼天色,幽幽道:“暴风雨来临前,总会平静一阵子,不管九姨娘在谋划什么,势必会在祖母的寿宴上进行,且让我们拭目以待。”
老夫人的寿辰很快来临,相府早就挂上红绸,一片洋洋喜气。
还未到中午开席时分,便有一些官员家眷携礼而来,不消多久,放礼品的方桌便已堆满。
卿怀璧身穿一身鲜亮的暗金色华服,与卿文站在门口迎接客人。有帖子的吩咐人好生引进内院,没有帖子的记下对方的名字和礼品,礼貌地将对方送走。
他文质彬彬,谈吐之间不经意显露出极好的教养,引得宾客纷纷赞叹。
宴席设在相府花园,共有二十四桌,桌上备着冰镇的时令瓜果与饮品,一群穿着新衣的婢女来回穿梭,伺候先到的宾客。
不一会儿,卿如晤扶着老夫人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卿如玮、卿如琅、卿如钰三人。
待老夫人落座后,她吩咐卿如晤领着三个妹妹去招待参加宴席的千金。
而九夫人和几位姨娘一起,帮忙着招呼女客。卿怀瑾则帮忙卿彧招呼男客。
是的,卿彧以相府的名声为由,求得老夫人将他们母子三人放出来一日。
相府如日中天,又逢老夫人五十大寿,到场的同僚好友很多,攀瓜葛的人也很多,卿如晤刚走到院中,不一会儿便有许多千金上前和她寒暄。
正在这时,一身正红的王嘉瀅走了上来,将卿如钰拉到旁边,然后扫了卿如晤一眼,刻薄地道:“卿如晤,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