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如晤领着荷风和竹露去找刘管事,走到半路,便停了下来,转身折去花园。
她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坐了下去,并吩咐荷风和竹露不得说话。
旖旎六月,阳光有些耀眼刺目,她就那么闲闲地坐着,侧脸温柔,容姿秀美,宛如这满庭芳华中最美妙的一笔。
“站住!”花园里响起卿如钰刻薄的声音。
卿如晤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粉裳女子悚然一惊,忙不迭垂下头去,嗫嚅一声:“四妹妹。”
说话的正是相府三小姐,卿如琅。
卿如琅为四姨娘柳氏所生,四姨娘本为府上歌姬,因卿彧醉酒宠幸了她,不久便怀上了卿如琅。
因当时相府未出嫡子,老夫人曾一度要去子留母,但不知四姨娘耍了什么手段,竟哄得卿彧宁可违拗老夫人的意愿,也要将她抬为姨娘,并平安产下卿如琅。
“三姐姐这是去哪儿啊?”卿如钰走过来,讥笑着问道。
“我……我去看望大姐。”卿如琅把头垂得更低,小声地说道,“四妹妹去吗?”
“不过是个贱人生的种,有什么好看的!”卿如钰竟上前推了卿如琅一把,讽刺道,“莫非你看着老夫人最近抬举她,也想去淑清苑打秋风?就凭你?你是什么身份?你娘是什么身份,你配吗?”
“对不起,四妹妹!对不起……”还没说几句,卿如琅便哭了起来,粉白柔嫩的小脸微皱,轻轻蹙起的一对好看的平直眉,眉下有着小巧而坚挺的鼻,红润饱满的樱唇,愈发显得她容姿楚楚,惹人怜惜。
卿如钰瞧着她这我见犹怜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又狠狠地推了她一把,将她推倒在地,轻蔑地哼了一声,“没用的废物,就只会哭!”
看到这里,卿如晤起身,从僻静的角落走了出来,假装疑惑地问道:“三妹,四妹,你们也在啊?”
她走上前扶起卿如琅,关切地问道:“三妹妹,你这是怎么了?”
“我……”卿如琅看了卿如钰一眼,见卿如钰瞪着她,复又猛地垂下头,小声道,“我不小心摔了一跤,大姐不用担心。”
卿如晤帮她理了理衣裙,挽着她的手道:“车飘飘其讶鬼,梦栩栩以疑庄,三妹妹这般温婉秀美的风致,自然得配一套美丽的衣裳。我那有一套叠云锦的蝶戏衣裙,是母亲的陪嫁,绣工绣法皆已绝迹,虽有千金而不可求,配妹妹正合适。”
卿如钰嫉妒得眼睛都红了,虽然九夫人出生王家,不过是个庶子庶女,嫁到卿府又是做妾,陪嫁左右不过几件撑场面用的好物件,还都要留给卿怀璧做聘礼。
她卿如钰能捞到什么好东西?
而白氏后族乃是南方首富,网罗天下奇珍异宝不计其数,这卿家起步晚,更是不善经营,多半花销用度以及收入都来自白氏的陪嫁资产和铺子上。
白氏的东西,就这样送给卿如琅那贱婢生的。
怎能不让她的双眼里跳动着嫉妒的小火苗?
“大姐,这怎么可以?”卿如琅受宠若惊,“我怎配,怎配穿母亲陪嫁衣裙?”
“三妹妹,配不配不能端看出身,重要的是心灵人品美丽。”卿如晤边拍拍她的手,边拉着卿如琅就走,安慰地道,“如果心灵丑陋歹毒,穿花着锦也不过是披着金玉的一坨烂泥!表面美丽,内里却一团污秽。”
牵着卿如琅走了几步,卿如晤回过头,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卿如钰不是个蠢的,很快明白了其中深意。
适时地再配上一句极具卿如钰特性的吼叫,然后想也不想便要冲上来撕卿如晤。
“卿如晤,你这贱人生的野种!你才是烂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