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露慌道:“老爷命人把二少爷抓了起来,哎!我也说不清楚,总之小姐您快些过去吧!”
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卿如晤匆匆别了只步摇,立刻领着竹露和荷风风风火火地赶去暮梧居。
“父亲,怀璧犯了什么错,您要这样对待怀璧?”卿怀璧凄哀的声音响在屋里。
卿如晤走进去,便看到卿怀璧泪眼婆娑地跪在地上,老夫人则坐在上首,而卿彧正杀气腾腾地看着卿怀璧。
卿彧的旁边,跪着一个比老夫人稍微年轻一点的老者。
除此之外,只有深得卿彧信任的长随陆锦书站在一旁,在场并无其他人。
卿如晤连忙走到了卿怀璧身边,将卿怀璧搂在怀里,这才抬起头看向卿彧,问道:“父亲,这是怎么了?”
卿彧的脸几乎已经紫了,他指着卿怀璧怒道:“我要跟这个孽畜滴血认亲!”
“滴血认亲?”卿如晤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一股怒意自胸臆间窜起:“父亲,您怎么可以疑心母亲?她一心一意都扑在您身上,十数载如一日!您冷了,她为您添衣,您热了,她想方设法为您去暑!您渴了,她为您递水!她孝顺婆母体贴夫君善待庶出,您怎么可以疑心她?!”
老夫人面色十分难看,听了卿如晤的话,她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也也不相信白氏会做出这样的事,彧儿,这事必须弄清楚,否则今日老身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不会让你滴血认亲!”
卿彧向来听话,以往哪怕老夫人皱皱眉头,他都会小心赔罪哄老夫人开心,今日却意外地坚决。
长随陆锦书已端来一碗水,卿彧拿着匕首,不由分地就抓住了卿怀璧手指,作势要割下去。
卿如晤蓦地用双手拦住卿彧拿着匕首的手,冷冷地道:“父亲,您这是要气死祖母吗?您怎可当着祖母的面,做出这样的事?”
老夫人不愧是卿彧的软肋。
听了卿如晤的话,卿彧立刻犹豫起来,转头看向老夫人,见老夫人气得上气不接下气,心下恨自己不该被怒火冲昏了头脑。
他收好匕首,上前一步歉疚地道:“母亲,是儿子不好,请母亲不要生气,儿子这就让丁大夫将前因后果说清楚,届时母亲一定能理解儿子的做法。”
“丁大夫,你且把方才对我说的话再说一次。”卿彧转身吩咐那位老者道,“倘若胆敢有半句虚言,我把你拖出去喂狗!”
丁大夫浑身一颤,哆哆嗦嗦地道:“老夫在城南开了个医馆,九年前的九月,有一个丫头半夜敲开老夫的房门,将老夫的眼睛蒙住,带老夫到一个大宅子里见一位美貌的妇人,那妇人让老夫给她号脉,老夫一看竟是喜脉,已有一月有余,老夫连忙给她道喜。”
“谁知她不仅不高兴,还惊悸不已,她让老夫给她开一贴落胎药,可等老夫开好后,那妇人又反悔了,说什么要让他帮别人养儿子,让他九泉之下没脸见祖宗!”
卿彧的脸已不能用难看来形容。
丁大夫继续道:“后来那妇人又让老夫给她开一些能隐瞒孕征的药,老夫开好后,她赏给老夫五百两银子,又让丫头蒙住老夫的眼睛,将老夫送回了医馆,临走前还威胁老夫若是说出去,小心脑袋不保!”
“老夫深知事关重大,为了保命,只好将这件事埋在心底。谁知第二年的六月,相府主母早产,且是难产,小厮将老夫请到相府,没想到竟让老夫再次遇见了那位妇人,更让老夫没想到的是,那晚老夫见的妇人就是相府主母。”
“其实众人都看得出,夫人并非早产而是到日子自然临盆,只因胎儿发育时,夫人常用棉布勒紧腹部,造成胎位不正难产,只是谁都不敢捅破那层纸,将事实真相说出来。”
“近来坊间都在传闻相爷宠妾灭妻,又让老夫想起了几年前那件事,老夫已经半条腿踏进棺材的人了,一生救死扶伤无数,唯一让老夫亏心的事便只有这件了。思来想去,老夫决定冒死向相爷吐露实情。”
老夫人的表情已经不足以用吃惊形容了。
卿彧更是怒不可遏,像一头暴怒的狮子,好像随时都会冲上来撕咬卿怀璧似的。
而卿怀璧一张小脸苍白如纸,紧咬着下唇,八岁的他,已经不能做出任何反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