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爷爷的面色骤然一变,急急拉着我来到灯光下,扒开了我的衣服。
“我的祖宗呀!我一直叮咛你不要去招惹那个鬼婆,你这是自找死路啊!”爷爷哭嚎。
我左胸腔上有一块浅浅的黑印子。
我立刻就怕了,问爷爷我是不是要死了。
“那鬼婆子一晚只能带一个人,这是她做的标记,明天晚上就会来找你要命!”爷爷又恼又急。
我吓哭了,问爷爷该怎么办,我是不是也要被那老盲婆带走。
爷爷长长叹了口气,说他本来不愿招惹那鬼婆子,但是现在由不得他了。
第二天一早,爷爷就去找了村长,聚集了村里比较有分量的人。
开宗明义,近来死人的事和老盲婆脱不了干系,那老盲婆不是普通人,是个鬼婆子。
一听“鬼婆子”,众人的脸色就变了变,似乎也明白了爷爷之前为什么不肯出手。这下也都跟着犹豫起来。
“鬼婆子,赶不走,谈不拢,要么等她兴致够了自己离开,要么就只能用‘土方法’。”爷爷说。
“可是现在这世道,不会出什么事吧。”村长犹犹豫豫的说。
“现在这世道又怎样,她都不让我们活了,况且鬼婆子算是人吗!就用‘土方法’!”一个声音高呼。
众人犹豫了一下,也纷纷表示用“土方法”。
事情就这么决定了,爷爷把我遣出了屋外,安排接下来的事宜。
说了得有两小时才结束,众人离开的时候一个个垂着头,阴着脸,谁都不说话。
爷爷嘱咐我他中午要出去一趟,很晚才回来,一会儿带我去燕姐婶子家里,让我呆在那,哪里都别去,直到他回来。
大中午的时候,爷爷就和村里一群年轻力壮的汉子往北边深山去了,带了很多的东西,一眼看过去,有公鸡、黑狗、绳索、汽油,以及人手一把砍柴刀。此外还有好多装在袋子里的东西。
我待在燕姐婶子家里,燕姐昨天已经下葬了。阿叔跟着爷爷他们去了。
婶子点了很多香,给祖宗牌位敬了香,乞求祖宗保佑。完后又不放心,点了一大把香,给侧屋里和每个门角都插上了香,又跑到门外和猪窝插去。
只有过节的时候才会这么做,婶子是祈祷所有的神灵保佑这次一定要成功。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爷爷他们一直没有回来,婶子眉头皱的越来越紧,坐立不安。
一直到深夜,爷爷他们也没有回来,婶子叫我先到她屋里去睡。
我是睡不着的,我心里十分害怕,爷爷一直不回来,我害怕老盲婆真的来找我要命。
一阵剧烈的狗叫声骤然响起,我吓得一哆嗦,躲到婶子身旁。婶子抱住我,她身上也在不停的颤抖,紧紧盯着大门的方向。
那狗叫了一阵后就不叫了,外头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动静。
婶子拿了扁担想去门边瞧瞧是怎么回事。
一阵咚咚的敲门声忽然传来。
“谁!”婶子抓紧扁担,紧张的问。
门外没有回应。
婶子又问了一声。过了好一会儿,才听一个声音说道:“阿兰,是我,开门啊!”
是阿叔!
婶子顿时松了气,放下扁担,边说边向门口走去:“吓死我喽!可算回来了!”
我总觉得不对劲,阿叔回来了,没理由爷爷不回来。爷爷要是回来不可能不来接我的!可是为什么没听见爷爷的声音!
“阿婶!”我想告诉阿婶,可是阿婶已经拔开了门栓。
大门打开,阿婶探出头往外看:“你在哪?阿民?”
“阿婶!快关门!”我着急的说道。
婶子却像没听见一样,出了门去。
我一边叫着婶子一边跑到门口,就见婶子迅速往外头跑去了。
一股其臭无比的腥味传来,我扭头看去,佝偻的身影从黑暗里走了出来,我顿时吓的两腿瘫软,完了!老盲婆来找我要命来了!
那老盲婆比平时更丑了,披头散发,脸上烂了老大一块,身上的衣服也更加的破烂,像被火烧过一样。
我大声叫喊着“爷爷”,向屋里跑去。可是爷爷不在,婶子也不见了。只剩下我自己。
我连滚带爬的跑进屋里,慌慌张张的想要关上门,刚把门合上,一股浓重的腥臭味迎面扑来。我几欲作呕。
一只干瘦的枯手从门缝伸了进来,抓到了我的左胸腔上,一股寒气窜进胸腔里。
我脑袋一沉,两眼一抹黑,没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