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桩桩、一件件安排下来,竟是有条不紊,马上就稳住了混乱的情势。
陈大夫就养在苏府,所以来的也快。陈大夫来的同时,苏谨山和王娴也赶了过来,毕竟这么大的动静,又是他们两个最关心的儿子,自然生怕发生个好歹。
在几人灼灼的目光下,陈大夫把了苏钰臣的脉象后,忍不住长呼了一口气:“三少爷幸亏意志力惊人,阳气未泄,此药虽然歹毒,但是还没坏了根本。老夫这就开一副清热解毒的方子,煎服喝下,就能先解了药性。”
说完陈大夫就匆忙写好方子,让小药童去抓药煎药。
王娴从柳云清口中知道了事情的始末,颇为震惊,听到陈大夫这样一说,看他忙完后就连忙追问:“陈大夫,什么叫没坏了根本,这究竟是什么药?”
陈大夫捏着发白的胡须,表情也是有些后怕:“此药名为断离欢,老夫也是很久以前看到过一回,男子服下后就会急于和人欢好,一旦欢好,阳气一泄,就会坏了男子的根本,以后恐再难有子嗣。”
王娴吓得倒退了一步,表情渐渐狰狞的可怕:“如画这个贱丫头!我饶不了她!”
苏钰臣听完后心中更是掀起滔天巨浪:难怪,难怪上辈子自己一个后人都没有留下!心中一直隐隐有些猜测,万没想到祸根竟然是在这里!
而那如画最后是被苏明霆收入后院,那么背后之人是谁,就呼之欲出了!
“竟然是要人断子绝孙的药!真的是好狠啊!是她,肯定是她们几个干的好事,就她们最想要我儿子出事!”王娴气的猛地捶打苏谨山的胸膛:“都是你养的那些贱女人搞得鬼,差点害了我儿子,要是玉儿有个三长两短,我,我和你拼了!”只能说做母亲的直觉真的很准,一下子就能猜到要害自己儿子的人是谁。
苏谨山皱着眉头,一把抓住王娴用力捶打他的双手,板着脸道:“你又没什么证据,凭什么这么说!还是先审了如画再说!”
王娴被制住,也不动手了,只是冷笑:“审,我当然会审!就是我审出来之后,你别护着!”
苏谨山原本就被王娴这一闹,在儿子儿媳妇面前有些抬不起头来,如今又被激将法一激,恼恨道:“若是查到是谁干的,我也定不轻饶!”
在苏钰臣感觉自己再也忍受不住煎熬的时候,青松端来了药,柳云清将药一点点给苏钰臣喂了下去,苏钰臣吃了药后,才觉得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整个人都快要虚脱了过去。
“青松,你扶着夫君进里屋休息,给他擦一下身体换个干净的衣衫。”
柳云清又走到陈大夫面前,问他注意事项。
“我这里还有一份药方,固本培元,我让药童每日抓药过来,给少爷煎水服下,要连吃三十日,同时这期间必须禁房事,饮食也要清淡。”柳云清一一记下,这才着人送走了陈大夫。
这么一闹已经到了深夜,原本看着儿子终于脱离了危险,王娴就想马上就去提审如画,只是被柳云清劝住了:“如今已经深夜,倒不如父亲母亲先回去休息一番,等到了明天再仔细审问。如画已经被我看押住了,她父母焦大娘那边我也派人守着了,一个都跑不了。”
王娴倒是没想到自己这个儿媳妇心思这么缜密,又见她照顾的苏钰臣处处妥帖,拉过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好孩子,今儿个辛苦你了。”
“不辛苦,这都是儿媳应该做的。”
送走了王娴和苏谨山,又进里间看了看已经睡去的苏钰臣,柳云清这才放松地吐出了一口气,回自己房间去睡了。
第二日一早,王娴就同柳云清一起,审了如画,如画一开始只说这是助兴的药,后来二十大板下去,才口吐真言,说是她母亲给她的生子药。
又将焦大娘抓了过来,几番审问,最终问到了“西圣庙”里的和尚头上,可是焦大娘形容的那和尚早就不知去向,哪里还能知道这背后之人是谁。
审来审去就这些结果,见没有下文,王娴只能让人把焦大一家都送到了官府去,并且花了银子,让官府好好“招待”一番!
只是待人走后,王娴犹自不甘心:“就算查不出,我也知道定是那几个贱人的所作所为!”
柳云清沉思片刻,她对后院的明争暗斗,在柳家时候也见识过不少,只是柳家主母强势,都被她压住了,而王娴没有这份魄力,有时候还会被几个姨娘欺压到头上。
“刚刚看这个形式,那雪儿和焦大娘应该是没有说假话,她们也是被人欺瞒了,做了替死鬼。只是纵然母亲大人心中有所猜测,我们没有证据,也奈何不了他人。只有证据在手了,才能治人心服口服。”
王娴有些烦躁地挥手:“这我知道,可是如今又没有证据,我真是气的牙痒痒!”
柳云清明白王娴的心思,不过这也只是目前她的揣测而已,虽然凭着女人的直觉来讲,王娴的揣测也不无可能,但是到底疑罪从无,不可能你说谁就是谁的。
“若是母亲大人听我一言,倒是可以放出风声,就说如画已经招了认罪,把所有罪责都推到了焦大娘身上,焦大娘也承认了此事。这样一来,幕后之人必然会放松警惕。然后我们分别派人紧盯着后院,不管是几个姨娘这边,还是各个丫鬟婆子这边,都要注意下有没有可疑人物的进出,毕竟这次一计不成,必然会再生一计。也算是防患于未然。”
柳云清条理清晰得和王娴分析了利弊,并且着重点了哪些关键人物需要派人盯着,王娴听着不住点头!往日里都是她一个人单打独斗、直来直往,如今有了这个儿媳妇,倒是成了她的智囊团,顿时对柳云清更加亲密了几分。
喝了药睡了一晚之后,苏钰臣倒是感觉轻松了不少,心里也是玄之又玄,若是昨晚不小心着了道,可能这辈子又是无缘子嗣了!回来听柳云清说了她的安排后,倒是对自己这个妻子又一次刮目相看了!
在苏钰臣的印象里,柳云清一直只是个温柔贤惠的后宅女子,虽然震惊感动于她上辈子的生死相随,这辈子想过只和她好好过日子,一方面是因为对那些女子都有了防备之心,另一方面也是有出于报答之意。所以柳云清的形象其实在苏钰臣心里是有些单薄的,而如今随着深入了解,他才发现,好像他从来没有认真了解过自己的妻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昨夜的雷厉风行,今日谋划中的心思缜密,为人处事的和风细雨,还喜欢研究一些奇怪的算术、农学等方面的问题,甚至有一次,苏钰臣还看到她的书案上有一本讲星象的《甘石星经》!
不知不觉间,苏钰臣已经在柳云清身上倾注了太多的关注,这个人不再是一个结发妻子的符号,而是一个鲜活的、真正的让他好奇、让他倾心的女人!
所以,当知道柳云清也要跟自己一起去织造坊的时候,他马上就同意了下来,并且摩拳擦掌,准备好好地在柳云清面前表现一番!
第二十八章 :亲密
苏家的马车苏钰臣独享一辆,这辆马车非常符合苏钰臣向来高调又骚包的作风,不管是外面还是里面,都是无比奢华。
苏钰臣和柳云清两人对面而坐,座位都是柔软有回弹的软垫,即使路上稍有颠簸,也不会觉得累人,两人中间是个小茶几,上面固定着一个精致的小炉子,慢慢的煮着一壶茶,苏钰臣给柳云清沏了一杯茶,柳云清接过的时候,手却被苏钰臣捉住了。
“你手怎么这么冷?”苏钰臣一碰到柳云清的手,就感觉到一片冰凉,但是看她穿的衣服也不算单薄,马车四周都用厚厚的毡子围住了,密不透风,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抓起柳云清另一只手,捧在自己的掌心,呵气为她取暖。
柳云清何曾白日里和苏钰臣如此亲密过,被捉住了双手后忍不住想双手往后缩,但是架不住苏钰臣的力道,只能低垂着头,闷声道:“一到秋冬就手脚冰凉,我是一贯如此的。”
眼睛视线朝下,看到自己的双手被苏钰臣的双手包围着,照理说自己一个女的,怎么也该比苏钰臣保养得宜,可是苏钰臣的双手修长有力,如玉般白皙,阳光透过马车的车窗照射到他的手上,更加显得肌肤透亮。而自己的双手则在苏钰臣的承托下,显得有些肌肤暗淡、手指也因为常年去针线、帮柳家主母抄写佛经留下了一些薄茧,平时不仔细看不发现,如今在太阳光底下,那是有些无所遁形了。
柳云清的耳垂微微有些发红,不知道是因为苏钰臣的动作,还是因为自己的双手没有苏钰臣的美,总之让她莫名地想把自己的手藏起来,不想被苏钰臣这样看着。
柳云清挣扎了一下,总算把手挣脱开来,背在身后:“已经暖和了,不是什么毛病,夫君不必忧心。”
苏钰臣却仿若未觉,摇了摇头,否定了柳云清的不在意:“女儿家的身体更该好好保养,我看扬州城里富户的女儿家,都吃一种叫“养息丸”的补药,到时候我去打听打听药方,再让陈大夫给你号个脉,看看这个是否吃得,能不能食补调理一番。”
苏钰臣记得柳云清上辈子有一次被他撞见来月事,痛的冷汗淋漓,只是那时候自己心思根本不在柳云清身上,之吩咐了雪儿给柳云清找个大夫看看,具体有没有找大夫看,后续如何,苏钰臣也不得而知了。
而这辈子,苏钰臣不想再让柳云清受此之苦,所以立马就重视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