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丹先写,把笔给熊大海,熊大海也在手心写了字。他们两人把手对在一起,同时张开,秦丹的手心赫然是一个“解”字,而熊大海的手心空空如也,什么字都没有。
敢情刚才他下笔的时候是在空写,根本没在手心落笔。我五味杂陈看着这个流浪汉,不知他是谨慎,还是狡猾。
秦丹说:“我们是为解铃来的……”
熊大海做个手势,示意不要说下去,他道:“你们找错地方了。”
秦丹热切地道:“大海哥,我知道解铃在这里,你在这我更加确信,你在守护着他,我们也是为了他而来。”
熊大海沉默,摇摇头:“如果你们真为了他好,就不应该找到这里。”
“大海哥,”秦丹说:“我们的人很多,共同守护解铃肉身,会有更多的力量和保障。只有你一个人,如果敌人真的来了,会有很大的风险。”
熊大海淡淡说:“能不能挡住风险我心里有数。你们还是走吧。”
秦丹还要说什么,这时门开了,容敏卷着外面的寒风走进来,“熊大海,咱们可有日子没见了。”
熊大海看看她。
“我也不跟你废话,解铃在哪呢,交出来剩下的事就跟你没关系了。还是要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这个情我肯定会还你。”容敏说话真是不客气。
熊大海坐在一把破烂的沙发上,沙发垫弹簧都出来了,他靠了个舒服的姿势:“对不起,我不知道什么解铃,你们问不着我。我早已不问江湖事,如今一心捡破烂,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容敏脸挂寒霜:“现在九将门满世界找解铃,他们已经知道解铃的下落就在这里,那些日本人不是吃干饭的,真要找到这里,十个你都白给。”
“那就试试。”熊大海慢条斯理喝着水。
秦丹还要说什么,容敏也上了暴脾气:“丹丹,甭跟他废话,咱们走。”
我们几个出了小木屋,正好小鱼转了过来,问怎么样了。容敏一脸怒气:“碰着个吃生米的。我师兄怎么找了这么个倔驴,真有意思。”她越说越气:“我师兄也是,哥哥兄弟师哥师妹这么多,谁都不托,偏偏托付给这么个大狗熊。”
我低声问秦丹,熊大海到底是何许人也。
秦丹脸色古怪,告诉我,熊大海是东北人,也是有道行在身的,而且师承很厉害。可这个人生性散淡,不愿踏足红尘,脾气秉性都特别直,只跟自己看得下眼的人交往。法力高强,偏偏身无长物,行走江湖全身上下就是一张身份证,走哪算哪。后来熊大海遇到了重大的情感挫折,最喜欢的女孩过世了,使得他万念俱灰更是放浪形骸。不知道解铃怎么和他搭上的,还把宝贵的肉身交给他保管。
容敏道:“我们晚上再来,就不信他不回家,晚上再盯着!”
这事移交给她们两个女孩,我想走的,可细想想解铃曾郑重托付给我,既然事情有了进展,怎么也得跟下去,半路撤了有点不太仗义。
我们四个在附近找了咖啡馆休息,到晚上将近六点钟,天色渐黑,又回到破烂场。老远看到小木屋的灯亮着,四幕黑暗笼罩,唯有这么一点光,犹如荒岛上的灯。
我们正要过去,容敏一把拉住众人。月光下,隐隐能看到木屋前站着一个黑影,身形不像是熊大海,看不清是谁。
我的心里就是一动,虽然视线不好夜色朦胧,但依然认了出来,那人正是小林政次,他果然找到这里了!
秦丹“咦”了一声,她察觉出怪异了,看看小林政次,又看了看我。
容敏也发现不对。
我没法解释,嘴里发苦,小林政次现在和我已经混搭在一起,这里渊源太深,实在说不出所以然。
容敏拉着我们在一个拐角停住,不让过去,先看着再说。
木屋门开了,熊大海从里面走出来,身上披着一件军大衣,有点老干部的意思。他看看小林政次:“你谁啊?”
“你好,我是来找一样东西的。”小林政次的声音在月光下显得有些缥缈。
“我一个捡破烂的流浪汉,能给你什么?”熊大海站在门口,点燃一根烟,烟头明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