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我在做梦,梦里是一个巨大的山洞,黑暗无光,形如迷宫,我在其中穿行。走了很长时间,忽然听到远处隐隐有声音,那是一种细细碎碎无法形容的声音,像是有什么巨大的东西藏在黑暗里。
循着声音过去,那是黑暗的空间,真空洞窟,我站在洞口好像一只小小的蚂蚁,抬头去看,黑暗里有一个极其鬼魅的物体在蠕动,它太大了,像是有十几层楼那么高。
我几乎窒息,恐惧如同潮水一般一波波涌来,全身控制不住的哆嗦。我认出那是什么了,是人王。
曾经在阴间教总堂见过这玩意,信徒们吸食彼岸香,魂灵纠缠在一起,彼此勾连结合,像是变形金刚组合一般形成了共同体,那就是人王。
不知为什么,我会在这里见到它。
此时,巨大的人王在黑暗里若隐若现,只有摩擦地面时才发出声音,其余时候它都是在无声的蠕动。
我在巨大的恐惧中,呼吸急促,头上冒汗,突然大叫一声睁开眼睛。
我看到自己躺在一张软软呼呼的床上,身上盖着白色的被子,这里应该是酒店房间。我坐起来,胸口一阵疼痛,记忆都复苏了,我想起自己是被容敏拔毒,最后吐了她一脸的血,昏迷不醒。现在是在她的房间里?
我低头去看胸口,前胸上一圈都是拔罐子留下来的乌紫色污血印记,在中间的位置,原先的拳印已经看不到了,最后只留下轻轻一点类似花瓣的标记,不大,却是极红,乍看上去非常扎眼。
我在床上呆坐半晌,看到地上扔着自己的衣服,赶紧掀开被子往里看了一眼,自己还是光着身体。我赶忙下来,七手八脚把衣服套上,刚穿上裤子,外面的门开了,容敏提着东西走了进来,她看了看我,把东西放在桌子上:“给你买的早饭,吃完就可以走了。”
“我的伤?”我疑惑着问。
容敏道:“拳毒算是拔清了,但是印记去除不了。胸口这个标志恐怕要跟着你一辈子。”
我嘴里发苦,用手拼命抹着那花瓣一样的痕迹,怎么也蹭不掉。容敏道:“先吃饭吧,吃完了就请离开这里。”
我颤抖着手把衣服都穿好,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我嗫嚅地说:“谢谢你。”
“给你疗伤不是冲着你,”容敏说:“你就是一路人,跟我没什么关系。我是为了八家将。”
我吃着桌上的包子和豆浆,身上恢复了一些精气神,我问她,富少伟的内家拳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霸道,以后岂不是要躲着他走,随便一拳治起来就这么麻烦。
容敏道:“他这一拳可不是随便打的。他当时至少酝酿了半个小时。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人,随意出拳就能贯穿内劲,就连朱强都不能。按照当时的情境来说,富少伟酝酿这一拳,其实并不是想打你,而是想打秦丹。”
我倒吸一口冷气,当晚的情景浮现在眼前,容敏说的对,富少伟这一拳并不是随便打的,他调动内劲酝酿力道,当时我还没到拉面馆,他这一拳极有可能就是冲着秦丹。
我是替秦丹挡了这一枪。
容敏道:“刚才给你拔毒的时候,我大概已经知道了他们这套内家拳是靠什么练出来的了。”
我问什么。
“彼岸香。听说过吗?”容敏问。
我心里一惊,想起做的梦,因为彼岸香而产生的怪物,人王。
我点点头告诉她,说知道这东西,据说是阴间彼岸花制作出来的一种毒品。
容敏点点头:“朱强一门果然诡诈万分,彼岸香是绝对的邪物,从阴间到阳间,流毒甚广。本来已经绝迹多年,没想到现在又出来了。这件事我会和修行同道通气的。”
吃完了饭,我又感谢她,容敏态度冷漠。我是热脸贴了冷屁股,悻悻从房间出来。出了酒店,先给三舅打了电话,大约说说昨晚的事情,告诉他拳毒已经清了,但是留下来终生印记。
三舅说,详细的事等我过去再说。
天气还是很冷的,我摸着前胸,那里已经不疼了,心想这真是无妄之灾,好不央的胸口留了这么个印记,以后交女朋友可怎么解释呢。
不过心情还不错,终于放下千斤重担,哼着小曲去找三舅。刚拐进一个胡同,地上飘来两道黑影,回头看,胡同出口那里进来两个小伙子,一左一右把胡同口堵上,慢慢往前走。
我没太当回事,继续走着,眼瞅着要出胡同了,从那里忽然又转过两个人,也是棒小伙子,把我的出路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