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场比赛分组确定的当前下午,四个组合在各自的练习室,投入到了热火朝天的排练中。拍花絮的工作人员悄悄来到一号练习室虚掩的门口。
镜头中,普通的练习室因为两位如同从漫画中走出来的美少女有了梦幻般的氛围,空气中仿佛正漂浮着粉红色的小花瓣,不时传出轻柔的音乐、歌声、银铃般的笑声。
工作人员又来到二号练习室门口。
原爱莉头顶自己的诺基亚手机,正在谢无缺挑剔的审视下在房间里颤巍巍地走来走去。
工作人员举着机器傻了眼:“这是在干嘛啊……”
谢无缺阴恻恻地盯着原爱莉:“在跟本天才合作之前,你需要进行系统的形体梳理和仪态培训,换个发型,打个瘦脸针,再微整一下,不,最好大整一下……”
原爱莉一哆嗦,头上的手机掉了下来,把地板砸了个坑。
工作人员又来到三号练习室,刚刚站定,门就被大力推开。
井芸气愤得对屋里喊:“姓陆的!和你合作,既得不到心灵上的滋养也得不到生理上的满足!爷受够你了!”
工作人员眼见井芸愤怒地拂袖而去,完全洞开的门里,是平静的陆拂晓。
面对吓坏了的工作人员,她淡定地解释:“没事,她瞻仰完她手机里狗的照片就会回来——那是她力量的源泉。要不,你先拍我?”
工作人员冒着冷汗说:“不、不用了……”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到了四号练习室门口。门开着,练习室内空空如也,季珊妮和文慕恩去哪了?
钻石女声第五周,周一,下午。
繁华的商业街,有热腾腾,香喷喷,看起来卖相诱人,让人食指大动的特色小吃,有琳琅满目,让人眼花缭乱的小玩意儿,有很多打扮时尚,朝气蓬勃,活力四射,引人注目的年轻人。
但文慕恩的手机镜头里,季珊妮才是唯一的焦点。
在她看来,镜头里这个没怎么化妆也没怎么打扮的女孩,也是整条商业街的焦点。
由于是从练习室偷溜出来,季珊妮就是简单的T恤短裤运动鞋,但是她整个人就像在发光,她露出来的肌肤在发光,她披散的头发在发光,她的眼睛在发光,她的笑容在发光,所有人都看着她。
卖小吃的阿姨一定要把刚出锅的小丸子喂进她嘴里。
兜售那些时髦小衫的摊主拿着自己的招牌货,追着她喊:“美女,你穿上肯定绝了!价钱好商量,就当帮我打广告了!……”
女孩子们挑剔地审视着她,从她丝缎般的头发,标致的素颜,到纤细的腰,像没有膝盖的笔直的长腿,妄图挑出并不存在的瑕疵。
男孩子们的反应就坦率诚实多了,无论明目张胆的注视,肆无忌惮的口哨,还是欲盖弥彰的偷瞄,都是炽烈如火。
忽然,镜头中的季珊妮回过头,指着文慕恩:“喂,不要像个变态一样在那边一直拍好不好?我是在冒风险偷溜出来陪你散心哎!你这样还有什么意义啊?”
文慕恩很困惑:“陪我散心?为什么?”
季珊妮理直气壮:“因为你不开心啊!”
文慕恩依然困惑:“我有不开心吗?”
季珊妮得意地:“虽然你看起来跟平时没什么不一样,但好歹一起睡了一个多月,我光用鼻子闻也能闻到你垂头丧气的味道。你就别在我面前装大尾巴狼了——是因为网上说你学历是靠家里买的事吧?”
文慕恩简直恍然大悟——没错,她的确在不开心,因为网上的流言。居然要季珊妮来告诉她,她才知道。她一直以为自己只是有点经前躁郁。
文氏家族盛产的不只富豪,名媛,还有控制狂,文慕恩也一样。从吃的每一样食物,控制盐量,控制油量,控制热量,到做的每一个决定,控制成本,控制风险,控制欲望。
自我控制如此严苛,如果还有不测,还有不满,还有不好,多么令人沮丧,令人失望,令人怀疑——这种自我控制的意义在哪里?
没错,文慕恩终于意识到,自己是在沮丧。但自己的沮丧不单是因为网上指责她学历造假的谣言,而是因为,在她上传了自己真实的成绩单之后,谣言非但没有平息,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
让她沮丧的与其说是谣言,不如说是“原来我即使尽力也没办法控制谣言”这件事。
季珊妮看着文慕恩:“早就想说了,你绷得太紧了,放松点吧。”
文慕恩苦笑:“怎么做才能放松?”
季珊妮:“你看小谢,骂她的人不比骂你的多?她就不较真儿。”
文慕恩摇头:“小谢是天才,根本从来没对任何事较过真儿。她的方法,我学不来。”
季珊妮若有所思:“对,你是屁大点儿事儿都较真儿的那种人,所以没法把事儿当屁一样放了——你还别说,这一点你跟我一个朋友挺像的,所以她放松的方法搞不好你能用。”
文慕恩燃起希望:“真的?她是怎么放松的?”
季珊妮笑着说:“她放松的方法,就是做不适合她的事。”
文慕恩一脸的问号:“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做不适合自己的事?明明知道不适合,为什么要做?”
季珊妮极力回忆:“我记得她说过,凡事都要控制,包括控制本身。区分适合不适合,本身就是一种自我控制。要打破这种控制,就要去做不适合自己的事。”
见文慕恩依然似懂非懂,季珊妮不耐烦了:“你们这些变态优等生的话,都绕来绕去的,我也说不明白——总之你赶紧把你那个挨千刀的苹果8放下,跟我来就对了。”
不由分说,季珊妮拉住文慕恩的手,一把将她拽走。
两个女孩来到一个小吃摊前,只见一口热腾腾的大锅,煮着各式各样的小串儿,季珊妮指着问文慕恩:“这个你平时吃过吗?”
文慕恩摇头。
季珊妮又问:“如果是你自己逛街,看到这个,会想尝尝看吗?”
文慕恩再次摇头。
季珊妮问:“为什么?”
文慕恩认真地说:“食材不明,卫生状况堪忧,而且,”她小声在季珊妮耳边说,“摊主看起来也有点可疑。”
季珊妮被她的谨慎逗乐了:“事儿真多啊你。”
她利索地从锅里捞出一串,自己先吃一口,顺手喂给文慕恩。
文慕恩迟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