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不回头……”
井芸轻轻哼了起来，身体本能的舞动。
谢无缺鼓起掌来：“唱得真好。”
井芸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得到“唱得好”这个评价，尤其是出自小谢之口，不由得又惊又喜。
在井芸的惊喜中，谢无缺慢悠悠地说：“歌选得也好，‘在你最放松的时候，绝不带着任何感情就下手，从来不回头’，简直唱出了你的心声啊。你这次对宁友友，可不就是痛下杀手，绝不回头吗？”
井芸看着谢无缺，有那么一会儿，她咧咧嘴，似乎想装作听到了一个玩笑，但她没有成功。
嘴角抽搐了一下，井芸一脚踢飞了谢无缺身边的椅子，椅子飞出去撞上了别的什么，杂七杂八的物件掉落一地。
没人去管。
井芸朝谢无缺吼过去：“你跟我来什么劲？这事儿是我的错吗？就好像我乐意有那种破照片破文章一样！陆拂晓是西区的，她阴阳怪气也就算了，你是哪一边的？你是谁朋友？你该向着我！我也是受害者好吗？如果那照片拍的是你，文章写的是你，如果你的维谢部队也变成芸朵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疯子，你不也一样死吗？
谢无缺没被井芸的爆发震住，她冷静地说：“不，我不会死。我的歌迷，也不会变成疯子。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不是疯子。因为只有疯子的歌迷，才会变成疯子。芸朵的疯狂，芸朵的不理智都是因为你，井芸。”
“你唱的跟屎一样，每场pk，大众评审都会选你胜出，这理智吗？你不是觉得很正常吗？”
“芸朵，你的歌迷自掏腰包，买下整座城市的LED广告屏为你宣传；为见你一面，她们在电视台外面过夜，等你几十个小时；无论谁在网上说你半句不好，轻则被唾沫星子淹死，重则被人肉搜索，公布资料，株连九族，这理智吗？你不是挺享受的吗？”
“明明知道她们是逃了补习班来见你，你也笑容满面有求必应；即使违反交通规则被车撞死，你也要去捡一封歌迷的信……你根本就比你的歌迷还疯还不理智。这样的你，活该有这样无法无天，无风起浪的歌迷！”
井芸愣了一会儿，突然鼓起掌来。
谢无缺正在不解，井芸开口了：“天才，骂得好——我是疯子，我自作自受，我活该。但我刚刚想起来，你，谢无缺，你是唯一一个没有资格骂我的人。我请求过你帮我，帮我澄清，帮我解释。但你放弃了，黎染一句话你就放弃了！在我放弃之前，你早就放弃了！就因为跟你无关！既然跟你无关，你现在凭什么教训我？”
谢无缺一个纸团掷在井芸脸上：“就凭这个！顺便转告你，宁友友的话，拜托你一定要红，拜托你一定要走到顶点，因为这样才值得——值得你搞臭所有朋友！”
谢无缺一阵风般离开了。
井芸蹲下身，慢慢把这个纸团展开，摊平。那是一篇从杂志上撕下来的报道，硕大的标题触目惊心：“偷拍爆料尽毁井友友形象 谢无缺成最大受益人。”
报道内容则是由于偷拍照和爆料文的不良影响，本来上涨迅猛的井芸人气票数增速放缓，而谢无缺本来岌岌可危，风雨飘摇的人气桂冠趁势稳固，两人的人气票数距离再度拉开三位数。只是不知道冰雪聪明，七窍玲珑的小谢这次化险为夷，有惊无险，是侥幸还是急智，是天助还是自助呢？
井芸看完，又把那张皱皱巴巴的纸重新团起来，随手扔在地上。
然后，她信步走出已空无一人的影棚，走出那一屋无法收拾的狼藉。
走在二楼的走廊，她能看到拍摄完毕，嘻嘻哈哈，成群结队走出去的钻石女生们，她能从背影辨认出每一个人——稍稍有些驼背的原爱莉，纸片一般单薄的陆拂晓，身材曼妙的季珊妮，高挑挺拔的文慕恩，还有……一个人，不合群，看起来有些寂寞的……宁友友。
宁友友默默走在人群最后，这是她的习惯，遇到井芸前的习惯。现在，她又是从前的宁友友了。 那些因井芸而改变的，太过细微，太过短暂，几乎像，从未发生。
井芸近乎贪婪地注视着宁友友的背影，仿佛心灵感应一般，宁友友忽然停住脚步，回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