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人,只要抓住了机会,便一定会奋力一搏。
又怎么会甘心跟着她去那遥远的柔然呢?
良禽择木而栖,一个国家与一个公主,任谁都会选择前者。
可未听到张潜亲口拒绝,喜盛不甘心,还是想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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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的营地已然恢复了安静,士兵们用过饭,便都回了各自的军帐。
“指挥使。”那巡逻的士兵看到张潜,朝他行了个礼。
“将这书信给武昂将军。”张潜颔首,将手中那信件递给了士兵。
武昂是管着上京大营的将军,平日留着一嘴大胡子,瞧着憨厚可亲,实则也是个铁手腕的人。
士兵一听是给武昂的东西,立刻打起了精神,正要走,张潜就把士兵又拦了下来:“赵三娘走了么?”
“回指挥使,还没走。”士兵知道张潜说的是那位素衣的姑娘,指了指方才的大帐。
“通知所有人,下回再放赵家三娘入营,全部夜晚加练。”张潜闻声,便原道返回了接待赵静柔的那座大帐。
晚饭的时辰已过,三个军官早已经走了,帐中只剩赵静柔与菡萏。
天色已晚,菡萏早已劝过赵静柔早些回府,可赵静柔却巍然不动,脸上带着喜盛留下的那道巴掌印,直勾勾的盯着门口。
门前的帐子被风微微撩起,张潜透过那道缝隙便瞧见了赵静柔端着拒人千里之外的皮相。
张潜觉得有些可笑,伸手撩开了那帘帐,迈进了主帐之中:“赵静柔。”
“指挥使。”赵静柔等了许久,终于见张潜折回,唇边也挽起了一丝笑意。
张潜将赵静柔的笑看进眼里,手中刀已横劈进木案,竖在赵静柔面前。
若是此时那几个军官在此,定能看出张潜那双眼中的寒霜,上前拉开。
张潜原本不是多嘴多舌的人,赵静柔非完璧之身的事,庆帝有意让张潜为其遮掩。
命令所至,张潜也并未声张,直接取了李都尉首级,带回了赵静柔。
可赵静柔却记恨张潜,当日在马上以清白相要挟,还辱他不过是一条狗。
那些话正触及了张潜心底深处,念着庆帝命令,张潜并没有与赵静柔计较。
可赵静柔却并不消停,掌握了张潜的行程不说,还打着感谢张潜救命之恩的旗号,来大营送饭送酒。
以为没事,张潜容赵静柔惺惺作态了多回,这回却偏偏赶上了喜盛。
那位六公主久居深宫,却心思纯善,若不是赵静柔有意为之,她万不会问出那样的话。
“指挥使这是要干什么?”菡萏瞧着动了刀,连忙护住赵静柔。
“指挥使占完静柔的身子,便要杀了静柔吗?”赵静柔愣了愣,眼底闪过一丝无措,便立刻藏了起来。
“上京之大,鱼目混杂,死一个侍郎家的娘子无人会在意,你若再生事,我可以全你求死之心,送你与李都尉相见。”
赵静柔这段说辞,已经用了多次,张潜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可赵静柔就是不明白,这话根本对他无用。
“指挥使就不怕我宣扬出去,圣上治罪于你?”
张潜有意克制,赵静柔也还未意识到张潜的怒火,不紧不慢道。
第33章 阴谋
“我本奴隶出身,你尽管宣扬,看看到底有损谁的名声。”
“哦对了,你出去说了,世上多一桩丑闻,圣上为了安抚赵侍郎,裴府将会是你以后的居处,裴家有位欺男霸女的表公子,到时候赵娘子可要自求多福。”张潜沉声说到一半,那手里的刀猛的从木案中抽出,越过菡萏,落到了赵静柔的额顶上。
“不过…你也可能会先死。”张潜的声音冷沉,尤其是配上那张毫无情绪波动的脸,简直让人脊背生寒。
赵静柔被额发上那冰冷的刀尖压的头皮一紧,终于慌了神。
“刀自额顶而落,会劈开头骨,血溅三尺,还会毁了你这张脸,你觉得如何?”张潜对上赵静柔泛起畏惧的眸,薄唇习惯性的勾起了一抹弧度。
张潜手上那把刀不知染过多少人的血液,出鞘时便带着一股腥味。
就是这把刀,曾经割下了李允的头颅,赵静柔始终记得那血淋淋的一幕,故而见到此刀悬在自己顶上,那张清冷的脸上神色惊变,成如死灰一般的惨白:“张潜,你疯了!”
“圣上曾与我言明过意思,让我不声赵娘子与李都尉之事,也望赵娘子莫要行纠缠之事。”张潜看着赵静柔终于卸下了那处变不惊的假面,张潜冷笑一声。
赵静柔被那刀夹在头顶,怔然的看着张潜,吓得说不出话来。
“赵娘子没了耳朵么?”见赵静柔不理,张潜将那刀刃一横,沉沉的压在了赵静柔头上。
“娘子...”怕那长刀伤了赵静柔,菡萏连忙护着赵静柔的头,想将赵静柔从张潜刀下救起,可还不等触到赵静柔,张潜腰间的那刀鞘便一下杵到了菡萏的后腰上,直接将菡萏击倒在了地上。
赵静柔看的瞠目结舌,顶上压着的长刀也让她不敢动弹分毫,先前一直屡屡试探,张潜都未曾理会,赵静柔还以为张潜不敢拿她如何。
可如今看着那冷刃迸发出的寒光,赵静柔忽然意识到了杀一个侍郎家的娘子,对于张潜这种没有心的人来说,轻而易举。
因为除了圣上开口保下的人,还没有人能从张潜刀下活下来,女子也一样...
生死皆在张潜举手之间,赵静柔也知道了畏惧:“张潜,你放开,我往后不再来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