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持到了现在,只要还能活着就没人想去死,但如果只能去死,那就死得像个人样。”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毁灭,既然注定要毁灭,不如就用积蓄起来的力量去最后爆发一次。
计划制定得很快,或者说压根就没有什么计划。困兽尤斗,已经不是求生,而是有尊严地求死了。
但闻川河和闻树不同。
他们是这批人中身体情况最好的,如果有人能逃出去,将这里发生的事情告诉外界,那只可能是他们俩。
为了增加成功的几率,他们二人选择了不同的逃跑路线,并且特意没有告知对方。
闻川河隐隐猜测闻树打算利用院长办公室里的私人电梯,而他自己则是计划着在另一边的爆发开始前进入停尸房藏身,之后看情况再找机会离开。
“……可是我们太傻了。难怪后面几天都没什么人在看管和防备我们了,我们还以为是人都撤走了的缘故,但实际上这才是最大的骗局!”
“他们在做最后一次实验!想要测试那些怪物究竟有多么强大的战斗力……那些曾经是我们的父母、妻子和孩子的人,现在变得恐怖又恶心,被他们像狗一样从笼子里放出来。”
“我听到阿妈的声音了,她走进来了。她知道我从小就喜欢躲在柜子里,她正在开旁边的抽屉!她要杀死我,要吃我的肉喝我的血,她就在外面叫我,我逃不掉了。”
“好痛啊,这场噩梦还会结束吗?”
傅祈棠读完最后几行文字,眉眼间的疑惑和不解几乎要化为实质散进空气中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副本推进到现在,竟然会出现两种完全不同的剧情走向。
在五楼办公室里找到的那本工作日记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医院接手了一批笃信邪教的山野村民,他们为了再次开启通道,回到所谓的神主国度,特意在9月4日的凌晨举行了某种仪式。
在这个仪式上,十七个村民变成怪物在医院里猎杀医生和护士,仅有两人逃脱幸存,分别是原本应该请假在家,却不知道为什么又回来的孙医生和当晚迟到的钱医生。
而眼前的这个故事却将上面的内容全部推翻。
它声称这家医院根本就不是什么精神病专科医院,而是一家丧尽天良的生物研究所。它从各地以免费体检的名义骗来大批的无知村民,通过各种惨无人道的手段,试图将他们变成没有思想的战争兵器。
在这个版本里,“鬼”是那些注射药剂最终却失败进而变成怪物的村民,它们被命令要杀死其他还活着的人。而侥幸逃脱的两个人则变成了闻树和闻川河。
[02:我懵了,怎么会这样!两个完全不同的剧情,到底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啊???]
[57:同懵逼,刚才我还感觉这个副本快结束了,但现在呢,我连地上躺着的这个寸头是谁都不知道了。是医生?还是闻川河?或者还有别人吗??]
[24:我感觉现在这个版本也许大概可能是真的?这家医院无论怎么看也不像是精神病医院,而且孙医生明明请假了,为什么会突然回来?这说不通啊。所以感觉院长的日记很可疑]
[39:但这个也有很多地方有问题吧]
[19:比如?]
[39:嗯……]
见自己的真爱粉39号卡壳,傅祈棠顺口解释:“比如最后,从内容上来看最后毫无疑问有鬼进来了,但这里却看不出丝毫迹象,而且别忘了,”他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寸头男,“这家伙可是在尸屉里被发现的。”
[11:?]
“他可以自己躺进去,也可以在躺进去之前胆大心细地把电源切断避免把自己冻死,但是他应该没有办法自己把自己推进柜子里吧?”傅祈棠耸了耸肩,眼带笑意地扫了宫紫郡一下,“这可是疯狼都做不到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秦馥云也把写在柜子里面的“真迹”看完了,同样敲了敲内壁,傅祈棠又把她拉出来。
面对两个截然不同的剧情,三人一时都陷入沉默。
少时,傅祈棠道:“除了故事都发生在医院、都有两个人还活着以外,这两个版本几乎完全对立,都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立场,而对方则是反派。”
他抓了抓头发,感觉自己的大脑里被塞进各种信息,有些还在互相打架。
“而且最麻烦的是目前没办法证明到底哪个才是真的。虽然五楼还有几份报纸,看上去能证实那本日记的真实性,但这种东西想要伪造的话也很容易,不具备绝对的说服力。”
说着,傅祈棠叹了口气,转过头颇有几分可怜巴巴地看向宫紫郡:“你说呢?”
“有可能都是真的,也有可能都是假的。”宫紫郡回望着他,轻声笑道。
“什么意思?”
傅祈棠不解,秦馥云也忍不住转头看着他。
“这两个版本都有漏洞和说不清的地方,既无法互相证实也无法互相证伪。列车不会安排这样的困境给玩家,要么它在别的地方还藏着线索,只是我们现在还没有找到,要么……”
宫紫郡勾起唇角,屈指在傅祈棠的头上轻轻敲了一下,“这就是列车玩的另外一个文字游戏——重要的不是它们各自在说什么,而是它们共同说了什么。”
第57章 平安医院18
“本轮次查房结束。现在公布下一轮的安全病房——”
凌晨4点40分,第四轮查房结束了。
下一轮的安全病房只剩了三间,分别是二楼2号输液室,406病房和五楼会议室。
三人决定返回一楼大厅。
秦馥云扶着寸头男走在前面。
寸头男比她高出不少,体格又健壮,如果是一般的女生可能真扛不动,但秦馥云虽然看上去很吃力,脚下步子却很快,显然颇有余力,而且想独占寸头男,不让其他人染指。
到了一楼,急诊室里的四人都迎了出来。
吴斌见秦馥云独自扛着一个昏迷的男人向自己走来,顾不上惊讶,连忙快步上前将人接过来。
“云云,这是……?”
“进去再说。”秦馥云微微摇头,抬了抬下巴,朝身后的急诊室示意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