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关凛的神情,即便视线昏暗,关凛又是猫的模样,神情不似人形那样明显,他也看出关凛此刻的神情很冷,仿佛他真的是葛子明说的那样危险的逃犯,光是看着都令人心生惧意。
而且关凛眼下即便什么都没说,都无端的让人感觉到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远,不愿让任何人靠近。
可若是真的不愿让人靠近,他就不会跑回来了。
顾怀山不想刺激对方,便只能站在原地温声说:发生什么事了?他们欺负你了吗?
那双幽绿色的兽瞳眨了一下,似乎对他开口第一句问的是这个有些惊讶。
他并不回答顾怀山的问题,但片刻后,黑暗里传来低声的询问: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们?
葛子明说的没错。关凛冷静的分析说:我现在就是那三起伤人案的最大嫌疑人,一切证据都指向我,我逃跑时打伤了人,我现在是危险的逃犯,我可能继续作案,可能杀人,可能杀你。
顾怀山一时没说话。
关凛看着他说:你要是现在后悔了,可以给他们打电话,还来得及。
顾怀山将先前放进口袋里的手机又一次拿出来,关凛只在原地看着,并不阻止,哪怕这会泄露他的行踪,引来他好不容易摆脱的追捕。
可顾怀山又一次出乎关凛的意料,他将手机拿出来后,竟是随手丢到了一边。
他还是温和的语气,却很坚定:你没有伤人,你是被冤枉的。
这些天,你受了很多委屈吧?顾怀山轻轻问,带着点心疼。
关凛又一次沉默了。
他有一瞬间的松动,那些被他用来保护自己的刺人冷意有所消融,但在下一刻,他又重新武装了自己。
他突然往前走了一步。
这一步迈出的途中,猫的爪子开始伸长,身形也在变大,他变回了人形。
他一步步逼近顾怀山,男人高大的身形和脸上的冷峻带着莫大的压迫力,可顾怀山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哪怕他被关凛抵到墙上,束缚于双臂之间,逃无可逃,他脸上也没有显出丝毫惧色。
关凛看着他,顾怀山也在看着关凛。
他们的距离贴的极近,近到鼻尖都快撞到一起。这样近的距离下,顾怀山得以将关凛脸上细微的神情看的更清,他看到对方冷峻的眉眼,也看到被对方重重掩盖着的,不肯示于旁人的委屈和难过。
他忍不住伸出手,抚上关凛的侧脸。
这是很大胆也很亲密的举动,是关凛平常绝不会让他碰的地方。可关凛此刻并未阻止,他只是定定的看着顾怀山,看着这个在所有人都怀疑他,仍然盲目的相信他一定不是凶手的人。
顾怀山。他唤着对方的名字,同时,伸手握住顾怀山细瘦的手腕,兽类天生的强劲力道很轻松的将对方的手从自己脸上拨开。
他一只手钳制住对方的手腕,另一只手则伸向顾怀山的颈侧。
他语气低哑,透着股莫名的危险意味:你未免太相信我了。
他的手指覆上了顾怀山的脖颈,像是下一刻就会将这脆弱的脖颈扭断。
可事实上,他只是用大拇指在顾怀山的颈侧摩挲了几下,在对方下意识的屏住呼吸时,轻声说了一句:
笨蛋。
说完这句后,关凛便起身离开。
他头也不回,动作极快的变幻成猫型,从客厅的窗户中跳下。
顾怀山看着这一切,没有阻止,他只是在关凛离开后,抬手遮住眼睛,在黑暗里低声喃喃道:是你太相信我了
关凛走后没多久,顾怀山家的房门就被敲响了。
他调整好神情,去为刚刚赶来的葛子明和郎毅开门。
门开后,不等顾怀山邀请,两人便一前一后的冲进房间。郎毅观察了下室内留存的气息,又看了眼敞开的窗户,判断道:刚走不久。
能追上吗?葛子明问。
悬,先叫人吧。郎毅说。
葛子明便打开手机开始联系鲁局,郎毅则走到顾怀山身边,他并没有责怪对方的隐瞒,只说:我理解你并不相信他是坏人,但请你也相信,我们对他没有恶意,我们只是想查清楚真相。
嗯顾怀山心不在焉的应了声,他扯了抹敷衍的笑容:下次他再来,我会联系你们的。
他应该不会再来这里了,郎毅说:以及你要跟我们走一趟,你跟他牵连甚大,我们要保证你的安全。
走一趟?去哪里?顾怀山并没有立刻答应。
去江海大酒店,就是我们开会的地方,也是那三起案子发生的地方。郎毅答。
这里的话顾怀山点头道:好,我跟你们去。
顾怀山简单收拾了下行礼,一行人便下了楼,搜捕关凛的事自有其他特调局的人来做,他们眼下的任务是带着顾怀山回去。
上车时,葛子明郎毅分别坐在正副驾驶,顾怀山则坐在后排。
在前往江海大酒店的路上,顾怀山温声开口:能跟我详细讲讲吗?这几天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并不是秘密,坐在副驾驶的郎毅便给顾怀山讲了讲。他讲特调局内部的派系争斗,也讲关凛这几天受到的歧视不公,以及那三起,桩桩指向他的伤人案。
顾怀山一直安静的听着,他神色平静,并不因这离奇诡异的案子而慌乱惧怕。
他只是用手肘抵在窗沿上,看着车窗外漆黑的夜色,想着他的猫要在这样寒冷的冬夜里孤身流浪,他漆黑的眸色里便翻涌起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深渊,叫人不寒而栗。
作者有话要说:跟你们说件事,你们千万不要害怕,因为怕也没用。
我存稿没了。(这回是真的)
所以没有加更了!
第69章
葛子明车开的很快,这一来一回,也只花了一个多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