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易然条件反射的变幻回原型,那个英俊的男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长着三条蓬松大尾巴的白毛狐狸。
论打架,妖怪大多还是更喜欢原型作战,原型时的爪牙远比人形时好用,而且他此刻变换回原型也可以借着身高的变化,躲过背后那头狼的袭击。
白易然的算盘打的不错,反应做的也很及时,可郎二却不太及时,他待在原地压根就没动,并且对着橘猫,发出疑惑的嗷呜声。
嗷呜嗷呜嗷呜?怎么这就打起来了?不应该走个让对方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乖乖束手就擒的标准流程吗?而且为什么是他上?
郎二的嗷呜声里夹杂了很多问题,关凛大部分都没听懂,但他听懂了最后一个,为什么让郎二上?
废话,三尾狐那么不入流的小妖怪,还要关凛亲自出手吗?那说出去岂不是很丢人?关凛这样的大妖去欺负一只三尾小狐狸?
关凛是丢不起这个人的,当然,这并不代表他不揍狐狸,他准备先让郎二跟狐狸打,锻炼一下郎二,他则作壁上观,不直接参与这种小妖怪间的战斗。等郎二打赢了,胜负确定了呢,他再以受害者家属的名义去揍,虽然狐狸还没来得及伤害顾怀山,但受到骚扰也算受害。
他瞪着眼睛,冲着郎二做凶神恶煞的表情,无声的威慑道:废话少说,让你上就上!
郎二回以怂怂的眼神,违抗橘猫,他不太敢,冲上去跟狐狸打吧,他也不太敢。他答应关凛不上报领导,独自来抓嫌疑犯,不是因为他有独自面对这样凶残犯人的勇气,而是他觉得橘猫会出手,他只需要跟着跑跑腿打打下手就好了,谁知道现在橘猫是要他担当主力,他哪里担的起啊!他从小就不会打架!
也不是完全不会,被打是会的,打赢是真不会,所以他依然待着没动。
但是他不动,白易然却不会傻待着不动,他已经看出来了,今晚这事不能善了了,既然这样,何不如先下手为强?
狐狸幽绿色的眸子一转,转向了郎二,柿子要挑软的捏,橘猫实力不明,这只蠢狼明显是更好的突破口。他趁郎二跟关凛进行眼神交流的时候突然暴起,抬起尖利的爪牙对着郎二扑去。
因为妖力淬体的影响,这白狐狸不光比一般的狐狸多两条尾巴,身形也要大上许多,即便去掉尾巴也有近两米长,看起来比身为狼的郎二还要大上两圈。
同样是妖怪,正常的风狼族人体型当然不会像郎二这样瘦小,看起来跟只狗没差,即便是关凛那位体型相较于同族稍小了些的朋友郎延,变幻成的原型也是身长三米多的大狼。
郎二这副模样明显是妖力压根就没有真正觉醒,等他真正觉醒了,也会变成三四米长,威风凛凛的大狼。
但在他没有觉醒的现在,只能维持着这副怂狗样,所以面对飞扑过来的巨大白狐狸时,他吓的嗷呜了一声,缩着耳朵趴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狐狸从他头上飞过,越过他的阻拦,朝着黑暗扬长而去。
蠢狗!关凛恨铁不成钢的骂了一句,他连忙追着狐狸离去,路过郎二身边时还给了傻站在原地的对方一爪子:快追啊!他要是跑了再吃人怎么办!
听到吃人两个字,郎二的耳朵抖了抖,他突然想到了刘玉燕的妈妈,那位失去唯一女儿的母亲。
如果今夜不将狐狸逮捕归案的话,说不定会出现更多的受害者,也会出现更多的,悲痛、绝望的亲属
郎二猛地甩了甩头,他压抑着内心的害怕和恐惧,努力鼓起勇气,向着狐狸的方向追去。
他的动作有些慢了,无论是白易然还是关凛,都已经跑了老远。追赶狐狸的途中,关凛回过头,却没看到傻狗的身影。
他不由在心里又骂了几句,心说这傻狗真是怂到家了,一条三尾小狐狸都不敢打,给风狼一族的脸都丢尽了。
郎二不敢上,但事情总得有人解决,今夜绝不能放跑狐狸,关凛心一横,心说只能他来不要脸了。
他没有再按照原来的步速追赶狐狸,反而绕了下路,走进了一条比夜色更黑的深巷中。
白易然跑着跑着,发现身后一直紧追着的橘猫也不见了,他的步伐不由慢了下来,狐嘴上扬,露出一抹嗤笑。
他还当那橘猫是什么厉害人物,感情也不过是装腔作势。想想也是,要真是厉害的妖怪,怎么会找一头蠢狼来当同伴呢?
说起来,他竟然被这两个小妖怪给吓跑了,想想还有点跌份,要不转头回去吧?
这个念头刚冒出,又被白易然按了下去。算了算了,揍他们还得弄脏自己的手,要是自己美丽的毛皮一不小心被猫爪或狼爪划到就不好了,反正有的是方法整治这两只,哪用得着他亲自出手?
白易然想到此,便沿着之前的方向,朝着学校走,会肯定是约不成了,深更半夜的,他当然是要回宿舍睡觉了。
他依然维持着狐狸的本相,准备等到学校附近再变成人形。他走的不紧不慢,一只在月下行走的白狐,姿态堪称优雅。
可很快,他优雅不下去了。
白易然走到了一个拐角巷,他走的这边属于月光照得到的区域,在夜色下也不是很昏暗,但在前方的拐角处,恰恰好就属于月光的死角,满眼所见,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黑暗不会令白易然恐惧,狐狸本就是生活在黑夜中的妖族,但此刻他却停下了步伐,浑身的毛发竖起,神情忌惮又惊恐的打量着黑暗深处。
他其实看不清黑暗中到底藏着什么,但他看到了影子投在灰色砖墙上的,巨大的兽影。
狐狸的身形足有两米多长,已经不算小,但是对方比他更庞大,那粗壮的爪子蕴含着可怕的力量,怕是随意拍一下就能拍碎对手的骨头。
还有那呲起的尖利的牙齿,狐狸拿自己的对比了一下,他能随意咬碎骨头的利齿在对方面前,愣是显出一丝迷你感。
狐狸的尾巴都绷直了,想调头就跑,但光是对方此刻外放的气息,都压的他浑身颤栗,动弹不得。
在这分外难熬的一分一秒中,终于,那头看不清形貌的怪物走到了月光与黑暗的分界处,白易然隐约听到了对方压抑在喉间的闷雷一样的呼噜声,这呼噜声几乎是在白易然脑中炸响,他已经僵硬的大脑里此刻清晰的闪过一个念头,他死定了!这头看不清模样的怪物会用尖利的爪牙撕碎他!
生死一线中,求生的本能让他的血液再一次流转了起来,他后爪向后悄悄的挪了一步,很小的一步,他不敢迈太大的步伐,唯恐引发对方的暴起。
而在挪完这一小步后,他又暂时停了下来,胆战心惊的打量着砖墙上那道兽影。兽影待在原地,脖子突然微微伸长,似乎是翘首看着什么,不知道是不是在看自己
也就是狐狸不会流汗,不然白易然现在一定被冷汗浸湿了,但即便没有出汗,他的喉部也克制不住的吞咽了一下,耳朵向后倒伏着,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那道巨大的影子
他动了!
砖墙上的那道影子动了!
白易然的魂都快被吓飞了,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行动力的身体再次僵硬住,他眼睁睁的看着影子的主人从巷角走了出来,并且蹲坐在地上,对着他喵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