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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小商人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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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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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明游个子矮小,此刻背着手在一众少年面前踱步,这些少年都是北地人,十四五岁已经有一个高挑的个子,即便是王敬秋这样瘦弱单薄些的,一年来身条也拔高了些许,大家视线都认认真真跟着先生来回游走。

黄明游脚步停下,站在他们面前点头道:你们很不错,这一年的努力,我都看在眼中,做学问是一辈子的事,你们一定要记得从何而来,要遵守信条,但求无愧。

众学生行礼说是。

黄明游道:当年我在出洋局学习一年中文、英文,同届甄选三十名渡洋深造,我因年龄尚幼,排在三十一位。虽未出洋,但却也听归国来的师兄讲起许多,师兄同我说的最多的是当年送他们上船的一位老先生讲的话,如今背诵赠予你们。黄先生停顿片刻,声音缓慢,一字一句道:此去西洋,深知华国自强之计,舍此无所他求。背负国家之未来,取尽洋人之科学,赴七万里长途,别祖国父母之邦,奋然无悔你们也要走上我们当年征途,不管进选与否,都应同我们当年一样,克己复礼,不拘大小,尽己所能。

说罢,他向面前五位学生深施一礼。

几个学生还礼,久久弓腰未起,声音带着青涩却比往常更洪亮几分:学生,谨遵先生教诲!

谢璟手里捧着五封银元,这是他们的学费,逐一发到他们手中。

另一边,白府大房院中。

方继武也来跟堂姐方玉柔辞行。

方玉柔瞧见他忍不住叹气,日本商人来了不久,继武就写了一封信亲手交给她,再三言明利害,可还未等她把信交给九爷那边,黑河就爆发了疫情,之后更是断了两个月联系,等再联系上的时候,方吉安已经死了。不管如何,方继武能写出这封信,她都觉得这孩子不容易,夹在缝里也不知怎么熬得才带着血落下笔。

她犹豫再三,还是劝道:继武,你不必如此,你爹做的那些事,与你没有关系

方继武道:堂姐,我之前就已经想好了,我想跟着林医生学医,他在省府给我回了信,也希望我去做他的助手。

方玉柔问:你这一走,家中可有安排?

方继武点头道:都已安排妥当,当时我以为父亲会在狱中数年,所以已经盘算过,现如今家中房屋已典卖出去,林医生也提前预支给我半年薪水,我买了临街一处不大的小院,我娘和弟妹们挤挤住在一间,剩下的可以租给过往行商,尚能维持几年家用。他顿了一下,又道:等到那时,我也能够独当一面,堂姐不必太过忧心,我能养家。

方玉柔叹了口气,应下了,只对他道:你家中大妹依旧可以来白家族学念书,费用全免,供一餐晌饭,同你一样,以后其余弟妹都按此例。

方继武给她行了一个大礼,再三感谢。

等出了院子,走到白府大门那里,正好碰上刚从东院出来的那五人。

方继武停了脚步,笑着等他们过去,嘴里说着恭喜。

王敬秋走在最后,他停在方继武面前,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黑河董姓军官手里的名单,是他父亲写的。

他家中世代读书,名声好,父亲常与人做中人,只他们家和日本人有仇,惟独没有替日本人说过半个字,非但如此,待白西梁将军人马到了之后,也是他父亲带头写了事情经过,并撰写名单,找了众人签字画押,提交上去这名单中就有方继武的亡父方吉安。

王敬秋站在那里,内心挣扎。

方继武却走过来,轻轻揽肩抱了他一下:去了北平,一定要用功,我在北地也会努力,不要让我失望啊。

嗯!

王敬秋用力回抱了他一下,眼圈泛红,你,你也不要让我失望!

方继武笑了一声,点头应下。

作者有话要说:黄先生说的那段话,出自清末海军将领、北洋水师右翼总兵刘步蟾之口。

②九爷的棋盘亮出一角,下一章带小谢回省府啦。

第50章 曹云昭

时光荏苒。

又是一年转瞬即逝。

白九爷从省府而来,亲自督办黑河酒厂已两年有余。

头一年经历太多,又赶上疫情,着实让人捏了一把汗,但万幸都只是虚惊一场,逢凶化吉。

第二年自建立北地三省商会以后,事情都顺利了许多,九爷推了白明哲在外头出面应对诸多事宜,自己坐镇青河,足不出户却已慢慢安置妥当下一步棋子,逐步把位子坐稳。

腊月里事情繁多,一到年关青河白府也跟着热闹起来,陆陆续续不断有人前来拜访。

白明哲在黑河商号那边忙碌,家中由白老爷和二儿子白明禹接待周旋,这才刚入腊月,门槛就差点被人踏破。

好些都是外地来的客商,赶着来黑河边境商号送完最后一批货物,顺路来白家拜访。

这些客商都入了北地三省商会,大多都受过白九爷那十万烧酒订单的恩情,来白家也不求见九爷,只送下礼物就走。

白老爷带着白明禹连着接待数日,白明禹已然有些撑不下去,但今时不同往日,他想偷溜也没有办法,身边四五个小厮看着不放。老爷和大少爷可都发话了,二少过了年十五,该懂事了,之前还能说顽皮,这会儿不听招呼,那就是顽劣不堪,二少爷连同院子里的人都一起打板子,谁都甭想跑。

二少爷院子里的人虽然时不时被老爷和大少爷抓去训一顿,但若是二少爷读书进步些,院子里得的赏金也丰厚。尤其是过寿的时候,因二少爷和老爷同一天生日,算是过小寿辰,那天赏的银元足有三五块,能顶一个月的薪水,众人虽然怕,但也都销尖了头想往二少爷院子里挤。

白明禹这日抽空又想偷溜,刚往后退一两步,就听得旁厅小门站着的那个小厮叫了一声:二少爷,喝、喝茶!

这一声儿响亮,把白老爷的目光都叫得转过来,老二,上哪儿去啊?

白明禹瞪了小厮一眼,慢吞吞转回身,故意打了个哈欠道:爹,我是有点困了,想去洗把脸,喝口茶。

白老爷道:不用出去,就站我跟前,我这有茶。

白明禹一步一挪地走过去,看一眼窗外,天色尚早。昨日刚下了好大的雪,外头银装素裹的,还能听到院子里扫雪的沙沙声响,光想就知道竹扫把能堆起多厚的一片雪,若是骑马疯跑上一阵那才叫痛快。但他也就只能想想,这段时间他爹可是一直没撒手,年关将至,更是不可能放他出去玩。

白老爷给了他一杯茶,让他喝了,又叫了早点,一边吃一边叮嘱他道:你如今也大了,有些事儿爹得教给你,你大哥当初去黑河的时候也不过跟你这般大,从学徒做起,昨日他托人来信,我想了想觉得吧

白明禹抬起头来,眼睛发亮。

白老爷千回百转,叹了口气:我还是舍不得。当初咱们家那是没办法,我在青河抽不开身,只能让你大哥去,可这会儿你大哥本事了,我同他商量着都舍不得你去吃这份儿苦,你呀,就老老实实在我跟前,先学会接人待物,把这说话的本事学会三成,以后出去我就也就放心了。

白明禹咽下嘴里的大饼油条,嘀咕说了一句,他声音轻,但白老爷依旧听得一清二楚,拿筷子敲了臭小子脑袋一下,气乐了:翅膀还没长齐呢,就想飞!还出省府,你怎么不满世界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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