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瞬间按剑警觉,一波人快速围住了水榭,另外一波人则是立刻下水救人。
湖面上人影混乱,有人在水面上不停沉浮着,眼睁睁地看着她淹入水中,好一会儿才被人捞了上来。
“没事。”一侧的明沉舟摸着他的肩膀,阻止了他的扭头,低声说道。
谢延便乖乖地吃完剩下一半的糕点,甚至喝了一盅燕窝汤解解腻,然后才乖乖坐好。
“怎么回事!”另一侧的太皇太后厉声呵斥道,“还不给哀家去看看。”
今日大宴是柏寿殿一手举办的,出了事自然是在打她的脸,依太皇太后这种要强的性子,自然是不能忍。
明沉舟余光扫过愤怒的薛珍珠,不由挑了挑眉,最后又冷淡地看向慌乱的水榭。
——太皇太后这反应?
倒是有趣。
她端起酒杯,朝着下首几个看去。
下首内阁五位,各有各的神色,其中郑樊一如既往的半低着头,乍一看就跟睡过去一眼,听到动静也不过起抬眸扫了一眼,好似一切都与他无关。
明笙的目光落在那个台子上好一会儿才移开,端起酒杯自酌自饮。
至于司礼监那边,一如既往地事不关己,谢病春穿着玄色蟒服,连着碗筷都不曾动一下。
天色已然漆黑,乌压压的云压着天际,雪花越来越大,黄门早已端着一个个暖炉送入殿内,宫灯一旦熄灭就会有婢女上前填油加灯。
一侧负责珍馐醯醢和玉液琼浆的光禄寺有条不紊地送上早已备好的吃食。
这个突然的动静让教坊司一直连绵不绝的乐声骤然停止,原本跟着乐色上菜的宫娥动作一顿,原本安稳富贵的场面顿时乱了起来。
太皇太后脸色越发阴沉。
倒是谢延格外冷静,沉默地看着外面的乱象,颇有点八面来风,岿然不动的深沉模样。
殿内的百官见状,在片刻慌乱后也很快就镇定下来。
乐色再一次响起,貌美如花的宫婢再一次络绎不绝地端上菜肴。
“想来是雪太大了。”
有人为此次意外圆着意外。
今年落雪比往年都要早,雪量也较之以前更大,今日一出门,众人看着头顶的乌云便猜测今日要下大雪。
果不其然,过了酉时天空就断断续续飘起了雪雪子,到现在已经是鹅毛大雪,那台子在殿外,早已落满了雪。
“不如请使团入内继续献舞。”有人提议着。
明沉舟抬眸扫了他一眼。
太常寺少卿常华,是个三不沾的老油条。
“万岁觉得如何?”太皇太后去问谢延。
谢延一本正经地拒绝着:“入了水本就受惊了,心意到了即可。”
太皇太后不由蹙了蹙眉:“开宴只有教坊司奏乐,只怕无趣。”
“今日安南抱着祝贺之意献舞,现在贵国却让我们的人落入水中,也该有个交代才是?”一直阴沉着脸的胡呈儿咬牙说着。
群臣议论纷纷,目光谴责地看着大皇子。
谢延闻言,用更严肃的口气说道:“贵国主动献舞,本是美事,只是冬日落水,也算无妄之灾,绥阳,给每位献舞的人打赏一百两白银。”
明沉舟抿唇笑着,暗地里悄悄斜了一眼谢延。
他这话看似安抚安南,实则却是直接把锅甩了回去,暗自是他们自己主动攀上来才导致自己人落水。
是了,这台子之前来来回回这么多人就没事,怎么来了这七八人跳跳舞,挥挥剑就出事了。
谢延是个小心眼的人。
明沉舟暗想着:他到底是记仇安南覆灭南国,折辱慕容儿的事情。
胡呈儿脸色阴晴不定,身后两个使者唯恐这位脾气暴躁的大皇子失礼,连忙拉了拉他的袖子。
“殿下,殿下。”
大周官员早就知道自家这位幼帝的厉害,如今好整以暇地看着殿中闹剧。
白看的热闹,不看白不看。
胡呈儿脸色阴沉,粗黑的眯眼紧紧压着细长的眼睛,显得阴郁戾气,但是很快他便又冷静下来,拱手行礼,颇为恭敬地说道。
“这首剑舞是我安南取自民间风俗特编的一首舞曲,至今还未取名,父皇说,若是万岁喜欢,还请万岁赐名。”
这是周边附属小国常有的作法,比如东边的倭国在稍习汉言后恶倭名,更号为日本,后通告更号事宜给前朝,最终获得前朝皇帝御书赐名。
至于书赐名,为剑赐名,为舞、曲赐名更是常有的事情。
谢延蹙眉,到底不想把此事闹得太僵,随后淡声说道:“既然如此那边请他们换衣定神后再来吧。”
一番折腾后,殿内的乐声再次奏起,直到酒席过半,不少人也都微微醉醺,那群安南人才再次请求献舞。
谢延点头应下。
一群穿着西南一代特色衣裙的女子款款走来,赤足雪腰,金玲晃动,眉宇间格外深邃娇媚,眼波流转,媚眼横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