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即将脱口而出之际倏地回神,眼波微动,最后慢慢移开视线。
“掌印等会要去哪里吗?”
她轻声问着。
谢病春转着手中的银戒,淡声说道:“去找钱得安。”
明沉舟耳朵一动。
“院试考试是按着学院分的,他之前并未有学籍,后被安排到一个小学院里,那学院就是和白鹿同考场。”
谢病春大发慈悲地解释着。
明沉舟连忙跟着他的脚步往外走去。
“我表哥可不会作弊,他可聪明了,看书都是过目不忘的。”她连忙解释着。
谢病春眼尾一扫,与他并肩的人依旧喋喋不休地夸着自家表哥。
“给你答案去科举,你要背几天。”
他出声打断明沉舟的话,冷淡问道。
明沉舟眨眼,随后小声说道;“大概背不下来。”
彼时,大周科举为期三日。
第一日为第一场,以书义三道,经义四道为题。
第二日后第二场,以试论一道,判五道,诏、诰、表、内科一道为题。
第三日为第三场,以经史时务策五道为题。
至于之后廷试则只试策问。科试命题必须出自《四书》、《五经》。因为要求其文略仿宋经义,又以前人语气书写,世谓之八股,也通称制义。
明沉舟读书本就一般,这般繁杂的内容就是给她抄,她都不一定能完完整整写下来,跟别说院试之时,在如此紧张的环境下再一一誊写出来。
两人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大门口的马车边上。
“那万一他是夹带的呢?”明沉舟踩着绣凳上,突然嘟囔着,“这么多肯定背不起来吧,我听说那两兄弟是个草包。”
谢病春站在马车边上,闻言微微一笑,笑意却不达眼睛:“问了不就知道了。”
明沉舟自马车帘子后伸出小脑袋,警惕问道:“会牵连我表哥吗?”
谢病春伸出手指,把人的脑袋戳回去,并不搭理她。
“凶死了。”明沉舟捂着脑袋,小声抱怨着。
谢病春靠在软靠上,敲了敲一侧的茶几:“有零嘴。”
“哦。”明沉舟熟练地找出干果,塞进嘴里,一侧脸颊立刻圆鼓鼓的。
谢病春半阖着眼,耳边是她窸窸窣窣的动作,神色难得放松。
“咦,表哥!”马车走到一半时,突然听到明沉舟激动的声音。
马车紧接着停了下来。
谢病春一睁开眼,就看到明沉舟拎着裙子,直接跳下马车,不由耸了耸眉间,眉宇紧绷。
“表哥!你怎么在这里啊!”
明沉舟的声音隔着车帘响起。
“家里待着无聊,想起今日博文书斋应该有新书了,正准备去看看。”钱得安温和的声音宛若春风拂面,格外柔和。
“哦。”明沉舟把手中的干果递到他手中,突然靠近他,小声说道,“掌印找你。”
钱得安抬眸去看车窗帘,不巧和谢病春黑漆漆的眼珠撞在一起。
被这样一双冷冰冰的眼睛注视着,他莫名觉得后背发麻,下意识的后退一步,这才听到谢病春冷冷的声音。
“上车。”
明沉舟丝毫没有察觉有异,热情地拉着钱得安上了马车。
谢病春眉眼不抬,只是看到一截洗的发白的蓝色衣袍在自己眼前一闪而过,随后是一阵桂花香也随着车帘的掀开而飘了进来。
“表哥坐这么门口做什么。”明沉舟一愣,看着两个人各自霸占着车头车尾的角落,奇怪地问着。
钱得安无奈说道:“马车要动了,赶紧坐下。”
“哦。”明沉舟这般说着,随后伸手把钱得安往着里面退去。
“你们说事,做里面。”她心满意是地看着占据一左一右两个位置的人,随后自己则是在茶几边上坐着,摸出一把瓜子,露齿一笑。
“说吧。”
谢病春抬眸冷冷看着她。
明沉舟连忙正襟危坐地放下瓜子。
钱得安咳嗽一声,打断两人无声的沉默,柔声问道:“掌印何事寻再下。”
谢病春这才收回视线,淡淡说道:“你当日院试可有考官抽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