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奶声奶气的声音接二连三响起。
“别耽误了,快走!你们是在逃命!”
领头那人厉声呵斥道,可随后他突然愣在原处。
只见马蹄声震耳传来,地面上的黄土都在震动飞扬,火龙一样的烛光自远处飞奔而来,直到火光携着人影靠近时,飞鱼服上威严华丽的图案逐渐清晰起来。
——是西厂。
那群人浑身战栗,呆在原处。
“夜禁,何人走动,拿下。”
陆行拔剑大喝一声,身后的锦衣卫便策马把人完全包围住,烧得热烈的火把映照出惊恐的面容。
京都西城门内,顿时乱成一片。
今日巡逻的守城士兵早已被锦衣卫压着跪在一处,小孩女人哭成一片,几个男人跌坐在地上,脸上惨白,神色惶然。
“都齐了,沐辛家眷,加上白荣行以及家眷,一共十二人。”陆行的飞鱼服在深夜中划开一道锐利的光泽,威严的兽形在刺鼻的火油照亮下显得狰狞凶横。
“你不能抓我,我要见明相,我要见万岁。”被人制住的白荣行再也绷不住了,嘶声力竭地大喊着。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他在地上疯狂挣扎,压制着他的两个锦衣卫隐隐要控不住他。
“你们这是严刑逼供,滥杀无辜,救命,救命啊。”
“吵什么!”陆行远远怒斥一声。
其中一人锦衣卫嘴角一抿,直接下了死力。只听到嘎达一声,紧接着是白荣行凄厉的惨叫。
这一番折腾下来,连着女人小孩地哭声都吓得变成了抽泣。
“要带回西厂吗?”陆行低声问道,“掌印逼得他们自乱阵脚,果然搜出了不少东西。”
他自手中掏出一本漆黑的,手掌大小的册子。
“明笙当年一共贪了六百万白银,悉数借着水系直接送往云南,大概是白荣行怕死,私自写下这些册子藏着,不然明笙不会让他活着离开京城。”
谢病春坐在马上,垂眸看着那本已经泛黄的旧书,轻笑了一声。
这一声笑明明不算清晰,甚至不算大,却让所有人都瞬间安静下来。
天高云淡,夜黑风轻,唯有他肩上的红色披风格外刺眼,像是染了鲜血一般。
“带回西厂。”他并未接过那本册子,只是动了动缰绳,安抚着躁动不安的马儿,“明日天一亮就去瑶光殿,让太后去问万岁挑个圣旨来。”
陆行抬眸。
“此案西厂全权督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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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钟声一响,明沉舟不知为何跳了跳眼皮,刚一动身就听到柳行的声音。
“娘娘醒了,可是要喝水。”
明沉舟摇头:“白日睡多了,睡不着了。”
“那娘娘可要起来走走。”
“不了。”她抱着被子坐了起来,“这几日宫外有何大事吗?”
“奴婢不知,明日把英景叫来,他应该知道。”
明沉舟沉默地盯着窗台上的月色。
“英景说有急事来报。”门口值夜的丫鬟隔着大门的声音格外轻。
明沉舟回神,皱眉看了眼沙漏,已经子时初刻了,英景从未在这个时候打扰她。
“请进来。”
很快英景就踩着月色走了进来,长长的身影还带着霜白的光亮,瞬间照亮昏暗的日光。
“忠义侯发生大火,三娘子走了。”
明沉舟瞳孔一缩,倏地一下起身,赤足绕过屏风。
“你说什么?”明沉舟神色严肃。
“薛梦及其女儿夏知兰被困火场,大火扑灭,无人生还。”
英景镇定说着。
薛梦和夏知兰便是夏义妻儿。
“什么是发生的。”
“今日午时。”
明沉舟愣在远处,心底一阵接着一阵的发寒,他盯着英景许久,随后缓缓闭上眼,低声问道:“其他人有何反应?”
“其余人倒是没有特别的动静,薛家早早挂上白布,明家又送来一封信,不知是娘娘的回信,还是这场大火。”
英景拿出袖中的信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