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娥可有说什么?”
“被娘娘鞭挞时大喊冤枉,在娘娘走后,被万岁当场杖毙了。”
明沉舟一愣,抬眸去看桃色。
桃色嘴角微微抿起。
明沉舟揉了揉额头,突然喃喃自语:“这是得罪人了啊。”
这话也不知是落在素娥身上,还是皇贵妃身上。
自己的贴身大宫女若是有这种心思,何必等到眼下这个风口浪尖,或者说已经做到路贵妃贴身丫鬟的地位,何必走到这一步步入后宫。
谁不知道,当今后宫如同虚设,嫔妃的日子还不如仁宁殿一个得脸的丫鬟好过。
所以皇帝直接赐死了素娥,想来也是想通了这一点。
只是不知道这两人到底得罪了谁?又是谁走这一步险棋?甚至是路柔儿的死到底是不是在他人的意料之中?
“丧钟怎么还未敲?”一旁的英景轻声问道。
“万岁抱着娘娘尸体悲痛欲绝,不肯敲钟,太后闻讯已经赶过去了。”桃色小声解释着。
明沉舟手指无意识地卷着一本字帖的边缘,冷不丁问道:“掌印呢?”
桃色摇头:“奴婢不知。”
明沉舟不经意扫了殿中两人一眼:“去准备一下,丧钟一响便去仁宁殿。”
“是。”
“桃色,你去看看掌印在哪里?”
“是。”
“英景,让五皇子那边也做好准备。”
“是。”
后宫诸人不仅没等到丧钟敲响的那一刻,各宫已经开始被锦衣卫团团围住搜宫。
外殿宫女乱起来的时候,五皇子谢延忍不住抬头张望着。
“凝神,练字。”明沉舟头也不抬地敲了敲案桌,沉声说道。
谢延捏着毛笔悄小黑地看了身旁之人,见她津津有味地看着话本,抿了抿唇。
“今天练不好这张字,可不许你吃饭。”明沉舟及时捕捉到他的视线,故作凶恶地威胁道。
谢延最重视吃饭,连忙低头继续练字。
“娘娘。”门口,桃色的声音难道出现一点慌乱。
明沉舟蹙眉:“怎么了?”
桃色犹豫地站在门口,目光在五皇子身上一扫而过。
谢延敏感地抬起头来。
明沉舟沉思片刻后放下话本出了屋子。
马上就要入冬了,一向活泼开朗的桃色却是满头大汗,神色紧张,鬓角凌乱,脚上还带着来不及拭去的淤泥。
“万岁下令,赐死容妃。”
明沉舟大惊。
“难道娘娘的死和……”她倏地咽下这句话,“容妃势微,这事与她何干。”
“说是在她的宫殿中搜出南国特有的乌瑟草,此药原本是清凉解毒的功效,但皇贵妃曾在太后宫中无意吃过此类药物做的饼食,后大病一场,之后就对这种香料有极为严重的过敏。”
明沉舟脸色凝重:“她怎么会吃容妃的东西?”
“娘娘还记得之前皇贵妃去了容妃的偏隅殿大闹一场,还砸烂了她的宫殿吗?”
明沉舟点头,心底突然闪过一丝怪异,但很快又消失不见。
“其中一炉香炉里就有乌瑟草。”
两人说话间,只听到宫中传来一声悠扬庄严的钟声,九声大丧钟似水波一般缓缓散开,最后消失在逐渐昏黄的夕阳中。
紫禁城中红墙绿瓦宫殿在一声接着一声的钟声中沉默,宫道上的宫娥黄门跪满一地。
紧接着,京都四城门上的十六面牛皮大鼓依次响起,久震不熄,凝重肃穆。
“娘娘,掌印有请。”柳行快步走来,低身说道。
“现在?”桃色神色微动,“丧钟已经敲响了,娘娘要去仁宁殿了。”
柳行站在原地,只是继续重复着:“掌印说立刻前去。”
明沉舟捏着手指:“有说为什么去吗?”
“并未。”柳行冷淡摇头。
桃色站在原处,犹豫地看了一眼明沉舟。
“你实话与我说。”明沉舟前倾身子靠近桃色,压低声音,目光锐利而审视,“此事和掌印是否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