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恃宦而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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恃宦而骄 第18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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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那封不是他笔迹的第一份信。”

谢病春并不恼他的咄咄逼人,眸光凝神看人时只觉得锐利。

“周家与你们并无关系,若是他们当真是胡乱攀咬,也太过奇怪,虽不排除有人诬陷之说,但如今只是调查,小郑相不必如此慌张。”

郑江亭一愣,随后惊怒:“我问心无愧,慌张什么,谢病春你不要拿着鸡毛……”

“够了。”上首的谢延见郑江亭一脸暴怒,越发口不择言,不由低斥一声,目光冷冷扫过众人,最后低声说道,“此事既然完全交给掌印,万事等掌印上折。”

“此事既然牵扯到小郑相,你也该配合调查。”小皇帝并未有过多的停顿,只是紧接着把目光落在郑江亭身上,淡淡说道,“即日起便卸了礼部一职,回家安心待审。”

郑江亭瞪大眼睛,一时间看着万岁,满脸不可置信。

内阁众人一时也吓得不敢说话,就连司礼监侧也都楞在原处。

万岁此举到底是为何意?

大郑相自明宗朝就霸踞内阁,宪宗朝成了大小郑相的局势,三十年的时间,郑家从不曾自内阁中退去,可今日却……

众人心中闪过一丝不可思议的念头,可不约而同不敢往下细想。

谢病春悄无声息地侧首,目光扫过轻轻扫过谢延,却见谢延也正看着他。

两双漆黑的瞳仁猝不及防对视着,楞了一下随后立刻移开视线。

“若是无事,便退下吧。”谢延淡淡说道。

“年前一直没来的江浙总督几日前上了折子要入京述职倭寇军务,到时粮草武器,人员调动皆要有详细计划,诸位回去要仔细审夺。”

“是。”内阁如今只剩下原先最不起眼的戴和平,其余都是这几月新入阁的人,是以以他为首,皆是行礼应下。

郑江亭牙关紧咬,颧骨耸动,忍不住大声质问道:“如今已有十日,可谢病春却是一点进展都没有,官员倒是牵连不少,闹得朝野人心惶惶。”

“万岁难道就要任由谢病春搅得朝堂惶惶不安吗?”他义正言辞地说着,“还请万岁定下一个日期,怎么也该给个说法,我爹已有七十高龄,哪里吃得了这些苦。”

谢延闻言蹙了蹙眉。

“一国首辅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被关押至此,传出去,后世如何说。”郑江亭注视着小皇帝,抑扬顿挫地质问着。

“你说的并非无理。”谢延眉心紧皱,随后沉吟片刻后,低声说道,“此事,掌印在十五之前定要有一个章程。”

“不过是故事旧案,切不可动摇国本。”

谢延盯着谢病春,一字一字,意味深长地说着。

“是。”谢病春垂眸,低声应下。

郑江亭看着两人打着哑谜,只觉得一口银牙都要被咬碎了,还打算开口,却被新入阁的人拉着袖子扯了扯,只好愤愤抽回袖子,推开众人,一马当先出了大殿。

黄行忠半阖着眼看着内阁的闹剧,轻轻冷笑一声。

谢延脸上并未流出异样,他早已练就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气度,是以只是目送内阁众人离去。

“你们若是也无事,便先下去吧。”他开口说道。

谢病春行礼退下,他一走,剩下的人也跟着走了。

郑江亭闲赋待家的消息很快就传遍官署,本就风雨欲来的京城越发令人坐立不安。

至此,郑家完全入局。

“我要去找爹。”郑府,郑江亭摔了一屋子的东西,高声怒吼着。

两个主事面面相觑。

苏占卿硬着头皮劝道:“如今正是谢病春那阉人盯着小郑相的时候,贸然去找郑相,岂不是正中下怀。”

眼睛通红的郑江亭猛地一下转身,目光好似杀人的利剑,咬牙切齿质问着。

“那又如何,我郑江亭天不怕地不怕,还怕一个阉人不成,无父无母,无师无友,也不知靠什么爬的这么高的,哼,我郑家还怕了这个宁王遗孤不成。”

苏占卿吓得脸色发白,连连摆手,目光警惕地看向外面:“慎言,慎言啊!”

这话也不知哪里触了郑江亭的逆鳞,顺手拿起一个砚台朝他扔过去。

“慎言,慎他个狗屁言。”他带血丝的目光扫过面前两人,喘着粗气,一张脸涨得通红,狠厉说道。

“我郑家何曾这般狼狈后,我今日回府,到处都是指指点点的人,我爹就是老了,整日磨磨唧唧,要我说,当年助了黄兴一把直接把人杀了,现在哪来这么多屁事,怕什么万岁怪罪,要什么后世好听。”

“且不说内阁离了爹还算什么,再者走上我们这条路的,后世哪来的好听名声。”

他神色近乎狰狞凶横,就像困兽一般,露出最是凶恶的表情。

苏占卿被吓得面色惨白,青色的衣摆被墨汁染黑,脚边是四分五裂的砚台。

幸好另外一个主事拉了他一把,不然这砚台便是直接砸到他的头上,定会砸得他头破血流。

他脸上也是露出一丝怒气,却见主事对着苏占卿摇了摇头,这才咬牙忍了下来。

“你们都是爹的人,整日说什么小不忍则乱大谋,讲的是滴水不漏,事无巨细。”郑江亭把两人的小动作收入眼底,冷笑一声。

“殊不知一力降十会。”他阴狠讥笑着,“谢病春再牛,也不过是一个內宫阉人。”

“他要做什么,是打算害死郑相吗?”郑府花园内,苏占卿低声质问着,“谢病春死不死早已无关紧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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