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逛逛也好,大夫也说多走走。”钱夫人笑说着。
“大婚一定要这么正式吗?”明沉舟突然开口问道。
钱夫人笑说着:“自然,那些私奔的不算数的,交杯酒总要喝,长辈总要见,天地总要拜的吧。”
“哦。”明沉舟长长应了一声,带着浓重的酒意,失神地盯着跳动的烛光,含含糊糊地说道,“那还差一点啊。”
谢病春一边听着钱得安在和他聊着最近的政事,一边注意着明沉舟的动作,沉默间,突然感到一个滚烫的小手落在他手背上,不由扭头去看。
明沉舟醉眼朦胧,面前的白瓷酒瓶已经倒在地上,他顺势扶了起来,果然空空如也。
她嘴里碎碎叨叨地念着,谢病春定神去听,才听到她一直念着:“还差一点……”
“酒呢,来来来,我们喝酒。”明沉舟突然拉着谢病春的手,一本正经地说着。
“舟舟喝醉了,要不扶她回去休息。”钱得安看着她抓了好几次酒瓶都没抓住,笑着摇了摇头。
谢病春还没说话,明沉舟倒是立马说道:“不行,我要去,我……不行,不去屋子里。”
她喃喃自语,目光一直看着谢病春,水润润的,好似含着一汪水,点着一盏灯。
滚烫的手心一直牢牢抓着他的手背,坚持说道:“去外面。”
她看人时格外认真,好似满屋的热闹亮堂在此刻都悉数褪去,只剩下面前的之人一般。
谢病春看着她,温和而安静。
“脸都红成这样了,你怎么也不看着点。”钱夫人察觉到小辈这边的异样,对着钱得安抱怨着。
“送回到屋子里休息吧,醒酒茶就在厨房内热着……”
“去外面。”明沉舟突然站了起来,朝着外面走了几步,“去外面,去,去哪里。”
她拉着谢病春的手,走了几步,差点跌倒。
谢病春眼疾手快,把人拦着。
这一动,他便立刻觉得手背如针扎,他心思微动,缓缓松开手。
谁知,一个不慎,沉舟顺势直接爬到他背上,这一下把众人都看楞了。
“我带她去外面醒酒。”谢病春把人制着,冷静说道。
钱得安也感觉站了起来:“我和你一起去吧。”
“不必,万岁还留在这里,麻烦你和陆行一起照看。”
谢病春已经感觉到明沉舟的脑袋不停地供着他,钱沁的目光更是直直地落在他们身上,眸眼微微下垂。
一直装死吃酒的陆行见状,眼皮子直跳,连忙替他挡着。
谢病春便带人匆匆离开。
明沉舟迷迷糊糊地趴在他背上,嘴里一直碎碎念着,泛出醉意的脸颊贴着冰冷的脖颈,滚烫炙热。
雪色白似霜,月光清如水,白日下了场大雪,狭窄的路面铺满了雪,一踩在雪上就好似玉碎的窸窣声。
小巷里安静极了,冰冷的风凌冽穿过,刮的人面色发寒,幸好出门前,谢病春已经把人裹得严严实实。
他背着明沉舟,脚步坚定地朝着前面走去,偶尔能听到两侧院子里隐隐传出来的声音,就像人间烟火中的呼唤,可谢病春还是托着背上之人,朝着她口中的外面走去。
长长的甬道,两侧是携雪而来的风,吹的人面容冰冷,接着微弱的月光,长长的影子倒影在雪地上,好似两根缠绵的藤。
“掌印。”
明沉舟迷迷糊糊地喊着。
“嗯。”
谢病春轻声应道。
“掌印。”
明沉舟继续喊着。
“在。”
谢病春不厌其烦地回答着。
“掌印。”明沉舟伸手抱紧他的脖子,滚烫的脸蹭了蹭他冰冷的脸颊,就像一只毛茸茸的小猫,“我没醉。”
谢病春停步,侧首看着垂落在自己肩膀上的女子。
“掌印。”明沉舟闷闷的声音自脖颈处传来,“掌印,掌印,白日里那些人说的话,你不要在意。”
“不在意。”谢病春继续坐着,声音冷淡的说着。
“你别难过。”
“我不难过。”
明沉舟侧首,盯着近在咫尺之人的睫毛,好一会儿,伸出手来摸着他的脸。
手心滚烫,酒意未散。
“可我难过,我喜欢你和他们什么关系,我就是喜欢你,喜欢你的脸,喜欢你的,你的……”她嘴里说着没醉,可一开口就是一口酒气,说起话来颠三倒四,显得格外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