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景摇头:“掌印一手台阁体连万岁都格外赞叹多年。”
明沉舟话锋一转,随口问道:“掌印进来前识字吗?”
英景摇头:“奴婢不知。”
“那你知道掌印什么时候入宫的?”
“奴婢不知。”
“那掌印喜欢吃什么啊?”
英景为难抬头,小声说道:“奴婢不知。”
明沉舟啧了一声,叹为观止:“英景你不叫鹦鹉,真的可惜了啊。”
英景抿唇,小声解释着:“奴婢真的不知,宫中禁止议论司礼监的五位大人,掌印积威甚重,万岁给掌印特批了御厨,可奴婢从不曾见掌印点过膳食,厨房做什么他便吃什么。”
明沉舟哦了一声,含糊嘟囔着:“原来当真是一块病木。”
英景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这些宫娥是不是入了瑶光殿就不能随意打发走?”明沉舟扫了一眼殿外的大小宫娥,岔开话题问道。
自从她把那个小宫娥杖毙后,所有人看她的视线都不一样了。
敬畏又害怕。
这是她在宫中立足的第一步。
“嗯。”英景继续低头绣字,咬断了红绣线,快速地给绣品收尾,“若是没有其他宫殿的娘娘接手,这样她们会被罚到浣衣局去做苦力。”
“娘娘想要换人?”他把做好的绣品放到绣篓中,抬头问道。
“掌印说给我选两个丫鬟来,但怎么还没送过来。”
她有些心虚,虽然两人在当日算是达成一个初步的,不牢靠的,勉强的合作,但谢病春万一反悔了呢!
英景一愣,抬眸去看明沉舟。
明沉舟面带委屈地看着他。
他慌乱地低下头,解释着:“最近想来是太忙了。”
“是忙五皇子的事情吗?”明沉舟接着话茬,收网把人拉下套。
英景低头穿针的手一顿,恭敬说道:“娘娘料事如神。”
他头顶落下一道阴影,他下意识抬头,却见明沉舟一反委屈之色,笑眯眯的脸倏地出现在自己面前:“仔细说说。”
英景这一下绣错了纹路,开始慢慢拆了起来。
“掌印不让你和我说?”
英景摇头。
“那你为什么又要做一个闭嘴鹦鹉。”
明沉舟撑着下巴,眨巴眼地问着。
“因为奴婢也不知具体什么事情。”英景拆了线,一板一眼解释着。
“只知是五年前万岁曾在内承运库宠幸了一名南国来的女官,后女官得天承幸生下五皇子,之后携子在内宫隐秘生活,直到半月前被皇贵妃身边的桂嬷嬷发现,这才闹大。”
英景手中的细线有条不紊地传进针孔中,被扯出一条长长的红线。
“半月前那个女官被封为容妃,五皇子也被太后抱养在柏寿殿,但柏寿殿已有二皇子,且太后年事已高,想来是怕照顾不周。”
英景说得平淡,可过程一定是无人可知的惊心动魄。
明德帝继位二十年,先后夭折过三位皇子,二位公主,不管是短暂受宠的嫔妾还是意外怀孕的妃子到最后都不会善终。
所有矛头都指向仁宁宫中的那位路皇贵妃。
外朝曾大规模弹劾过皇贵妃,太后也施压给皇贵妃,可不论如何,明德帝对她依旧盛宠不减,甚至垫了一个皇后的尊位和性命,这才堵住了悠悠众口。
宫中皇嗣就在皇贵妃这样的威压下只剩下两个出自仁宁宫的皇子,可如今却突然冒出一个五岁皇子,可想而知会闹出怎样的轩然大波。
“五年时间难道內宫十二监四司和六局一司完全没有发现,别的不说,一个女官生产怀孕都毫无动静嘛?”明沉舟惊讶问道。
“南国连接云南,人人学医,这位容妃又是医药世家出身,天赋惊人。”英景解释着。
明沉舟喃喃说道:“这也太过牵强了些。”
英景沉默不语。
她捏着新绣成的寿字,冷不丁说道:“闹得这么大,外面竟然一点动静也没有。”
英景依旧眉眼低垂。
“那怎么会想到寄养到我名下?”明沉舟摸了摸下巴,电光火石间突然一愣,“这事和掌印有关?”
不论是那位女官能平安在布满仁宁宫眼线的深宫里平安生活五年,最后被封为容妃。
还是这位年仅五岁的皇子在不为人知的生死大战中最后侥幸存活,最后落在她头上。
所有的事情一定有一个手眼通天的幕后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