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忌有一只手摸在齐意后颈上,不知怎地,齐意被他的眼神看得一阵发毛。
齐意从来没有怕过他哥,齐忌身边永远是令人安心的,但此刻他感到危险。
还想问什么。齐忌的手指在他后颈处摩挲着,似乎笑了一下,再叫一声哥听听。
齐意咽了口口水,好像想起了齐忌让他别叫哥,但是今晚真的太惊险了,他不自觉用最安全的方式保护自己,直到恢复了耍赖没肯改口,他以为齐忌不会追究的。
一个湿热的吻封住齐意的狡辩。
齐意很快败下阵来,张开嘴气喘吁吁地任由另一个人侵入,灵魂沸腾,精神性的甘美在那里流淌,身体也感受到一些物理性的快乐,神经末梢控制不住指尖微微发颤。
在齐意感觉无法呼吸之前,齐忌放开这个吻,但并没有放弃对他的限制。
这样让我感觉自己是个变态。齐忌嘴上这样说,眼里却写满了餍足的笑意,仿佛毫不在意目前的处境,又或者这种暧昧的纠缠他正乐在其中。
他猜想齐意可能会被他突然展现的这一面惊住。
他耐心地划清界限,帮齐意迁走户口,让齐意改口,减少那些世俗性的阻碍,可他心里真的是那么想的么?未必,也可以说,他根本不在乎。
齐意确实有点吃惊,充满迷惑地盯着齐忌看了好一会儿。
齐忌的样子看起来和往常有些不一样,但好像也没什么不一样。他给人的感觉向来是温和克制,但熟悉他的人也知道他并不是个好惹的人,两种矛盾的印象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是因为齐忌对周围发生的一切事有十足的把控,他怼人的姿态也足够体面。
这些齐意一直知道,他都知道。
他很快意识到,父亲的严格要求、学校以及社会的规训把齐忌修磨成了一个完美的继承人、一个滴水不漏且几乎没有私人情绪的人,但没有把他变成另一个人,在他彬彬有礼的表层人格之下,不存在另一个被压抑的灵魂,齐忌所展现的一直是他的本来面目。
这是一个如此空洞乏味的生命,没有激情的热度,背负着责任和使命行走于世间,很难说是作者没能赋予他灵魂,还是说在精美的皮囊下潜藏着一个人人都有的灵魂更让人失望些。
可齐意所求不多,他想要的不是喜怒哀乐,而是情绪之所以存在的理由。
笑容在他唇角扬起。
叩叩叩。手电筒灯光怀疑地射了进来。
齐忌按下车窗。
先生,这儿不能停车啊。交警眼神狐疑,对车内的情形扫来扫去,鼻头抽动,好像还闻到一股血腥味?
车里两个男人坐姿诡异,颜值超过大众平均水平他很怀疑他们刚才做了什么。
抱歉,家祖刚刚过世,我和家弟现在赶去医院,刚刚停下来接一条消息。齐忌侧过头,眼神低垂,缓缓解释道。
节哀。你们也快点走吧,这儿不能停车。
车窗刚升上,齐意像根弹簧一样弹回后座,坐姿僵硬,背挺得笔直。
作者有话要说:
齐忌还是有点疲劳驾驶,试图让小意讲个冷笑话助兴,冥思苦想了半小时没想到orz
谢谢千眠两个雷
第65章 六十五
齐厌水终于还是从抢救室中出来,转移到ICU,心跳平稳,只是意识不清。
他也不算有什么大病,只是上了年纪,年轻时打拼太狠,各项器官和系统逐渐衰弱,然后心脏最先支持不住,几个月前刚刚装上支架。
七月份出院的时候大家看他的面如金纸,副将死之人的样子,这回紧急又送入医院抢救,所有人都很有默契,知道丧钟已为他敲响,没想到他又撑住了,这让整个家族兴师动众的聚集成了场闹剧。
子孙后辈们急匆匆赶来,又在手术室外守了好几个小时,在确认老爷子没事后,陆陆续续散了。
只有岳冉冉和齐雍和留下。
齐雍和自己的亲生母亲也是心脏不好,看在也是因为心脏问题而躺在重症监护室的老爷子,内心便较其他子女多了几分不忍,因目睹齐厌水躺在病床上人事不知的样子,万分感慨。
雍和,你先回去吧,我守先生的夜就行。岳冉冉跟齐雍和样,隔着玻璃望着齐厌水的身影。
走吧,不用陪夜。齐雍和稍微侧头看她眼便不再看。
ICU不需要陪护,他们二位能留下还是托齐家的关系,不过再过会儿医生也要来赶人了。
岳冉冉专心给齐厌水当保姆,基本没什么社会阅历,不过在照顾老人上向很精心。
齐厌水的品味越来越退步,他无所有的时候,光凭脸,村里的村花义无反顾嫁给他给他生孩子;
第任妻子难产去世后,他打拼几年有了社会地位,商业大佬愿意把自己的掌上明珠嫁给他,大小姐身体不太好,生完孩子没几年便撒手人寰;
到他年富力强,事业做到鼎盛时,刚成年的女大学生也会被他吸引;
而等他老了,坐在轮椅上要人伺候,只能吸引到除了美貌无所有的小保姆。
岳冉冉的长相按世俗的评价大概是好看的,她具体跟齐厌水进展到什么地步,实话实说齐雍和也不是很清楚他了解的是他父亲的德性。
她比齐雍和小了十多岁,只比齐厌水最小的儿子齐致和大两三岁,所以齐雍和宁愿自己什么也不知道,也不想打听自己瘫在轮椅上的老父亲还有什么风流艳史,反正之后争家产也不会波及这位保姆。
老爷子的遗嘱谁也不知道,尽管大体的权力交割十多年前就进行了,但他仍有很强的控制欲,把财产的继承悬念留到生命的最后刻。
齐雍和几乎可以预料等老爷子过世后会有场怎样的腥风血雨。
滴
方才还平稳的心跳忽然走平,心跳探测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玻璃外二人俱是脸色变。
医护人员反应很快,尽管是深夜,立刻就有人冲进ICU,把老爷子推去抢救。
很遗憾的是,这次他没撑住,仅仅二十分钟后医生出来向他们宣告死亡。
才离去不久的众人陆陆续续又回来了。
啪嗒声,齐致和打开打火机,嘴上叼着支烟,因为医院的禁烟标语,终究没有点燃,扣上盖子又把烟放了回去。
他是在场最孤单的个人,齐雍和旁边好歹站了个沈明恩。
长子齐昌和同程雨诗大家子七八号人站成团;长女齐娇和罗骏带着两个子女和家人又是伙;二女齐姝和三女齐娴都是三个人的小家庭,但他们站站得很近,隐隐自成派。
所有人的脸上都没有伤心的神色,只味热切地交谈着,只有齐桑桑抱着父亲齐愚的手臂,哭得直打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