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歌闻言,却是摇了摇头:“你想多了。就算我抽到了我也不会常用的。这种言灵的攻击方式太单一,出彩归出彩……”未免不实用。
不过战歌很明智地没有将最后半句话说出来。她自己心里清楚,如果不是靠“阿尔法式震腔虫鸣”带来的光环,自己也没法在比赛中走那么远。
要知道自己原本的队伍,早在第二轮大筛选时就被淘汰……现在的队伍是在大筛选后与她新签的。至于签入她的理由,不管是队长和教练都没有明确解释,然而战歌清楚,他们真正看中的,是她掌握的“阿尔法式震腔虫鸣”。
毕竟另一位阿尔法震腔的“传人”旋律早已被淘汰,自己是当前所有选手……不,或许是所有虫族中,唯一会用这种言灵的人了。
这也算是战歌在这最终一战选用“阿尔法式震腔”的原因之一。
“话也不能这么说,反正我是相信,‘阿尔法式震腔’的上限绝不止于此……”虽然战歌没有将话说完,她的队长却还是明白了她的意思,主动道,“我其实总觉得啊,你这人聪明归聪明,就是想法太保守。有些时候,人还是得有点冒险精神……”
话未说完,忽听一旁的长夜星伤员低低“唔”了一声,队长话语一顿,转头正要去看,又见战歌转头看向前方,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队长。”她小声道,“是长夜星的人来了。”
虫族队长循声看去,果见一群人正浩浩荡荡地朝自己这边走来。为首的正是长夜星队的队长,羽雪。
说来也怪,明明身处树林中的羽雪是无法看不见他们的,她走向他们的脚步却是非常坚定,毫不迟疑,像是从一开始就锁定了他们的位置似的。
而且……不知是不是自己太过敏感……
虫族队长望着羽雪身后的队伍,几不可查地皱了皱眉。长夜星队的选手,按理应不止这么些吧?
就在他正纠结的工夫,羽雪已经踏入了三角屋周遭的可视范围内。只见她面不改色地往两位虫族的身后扫了一眼,毫无温度地向上抬了抬唇角:
“原来这孩子在这儿啊……我们刚才还在到处找呢。真是谢谢重队长了,帮大忙了。”
“没事,顺便而已——既然你们已经来了,我们也就放心了。”战歌她队长半真半假地说着,骚了骚头上的虫须,主动往旁边让了让。两名长夜星队员立刻上前,将那位伤员扶回了队伍之中。
羽雪看也不看那位伤员,只淡漠点了点头,依旧站在原地,一副完全没打算走的意思。
此举登时让一旁的战歌警觉起来。她与自家的队长对视一眼,彼此交换了一个充满警惕的眼神。
事情的发展其实极为简单——就在不久前,他们队伍收到了来自娜菲的“拍卖信息”,获知了仙星选手的动向。正好他们当时刚刚完成了第二个匣子的相关挑战,开出了一个“破墙之音”;接下去要找的三角屋也在金色林子中,不管是时间还是空间上都比较方便,就琢磨着过来看看,一算报仇,二算打击对手,三来还能顺便转换下心情。
不过没过多久,他们就又收到了娜菲发来的第二条“拍卖信息”,提示这次要前往揍人的可能不止一个队伍,建议适当和其他队伍保持距离,以免引发不必要的纠纷。
战歌她队长想想也确实有道理,毕竟大家都是对手,聚在一起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于是便明智地没有选择堵门,而是另外找了栋相距不远的三角屋,分出大半人去找开匣提示,自己和战歌则埋伏在此处,想看看能不能蹲到仙星人。
没想到,仙星人是蹲到了没错,但除了仙星选手,他们还蹲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他们遇到了一个落单的长夜选手。
那选手不仅落单,而且还受了伤,自称是在不小心和队伍走散后,受到了来自未知队伍的攻击。也不知是出于谨慎还是由于恐惧,总之他坚持留在了三角屋旁休整,不肯再进入充满未知的树林中。
战歌和她的新队长都是比较正直的性子,对一个素不相识的落单者不会给予额外的关心,但也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再加上对方好歹是个伤员,他们更做不出故意将人赶走的事,便让他留在了这里。
尽管如此,战歌心里却总提着一份警觉,这会儿看那名队员终于归队,羽雪却没有退意,她心中的不安更是到达顶峰,当即与队长一唱一和,一边说话,一边迅速往后退去。
“说起来,队长,我们是不是该去与其他人汇合了?”
“确实,这地方已经检查得差不多……”
虫族队长随口胡诌着,正要转身离开,先前那刚刚归队的选手却忽然开口:
“急什么?方才两位一直留在我这个伤员身边陪伴,我还没好好谢过两位呢。”
“不用在意,反正也只是顺……唔!”
不等虫族队长将话说完,伴随着一声突兀的低语,一阵飓风忽然平地而起,毫不留情地击打在他与战歌的身上,直将两人重重打飞出去,身体在树林间狼狈落地,一下就被送出了可视范围之内。
这下他们的局面就很被动了——离开了可视范围,他们瞬间失去了所有视野,自己却还暴露在长夜星人的目光之下。
战歌当即就生出了不妙的预感,打开双翅,拖起自家队长就打算飞离。不想她的双脚还没离开地面,又一阵低语响起,两人四周,忽然卷起了厚厚的风沙。
风沙遮眼,更扰乱着战歌飞行的轨迹。战歌艰难地拍打着翅膀,左摇右晃,根本稳不住身形。她的队长则是挣扎开口,本能地想要念动言灵对抗,然而才刚出声,就吃了一嘴的土。
货真价实的土。
风沙卷起了大量的土,那些土又自动自觉地向下堆积,很快便垒成了墙——不仅如此,那墙还在飞快地自我生长,在不断向两边延伸的同时,还在毫不停歇地向上拔高、拔高……
直至生长成了一个筒状的全封闭式建筑,将战歌与她的队长牢牢困在了其中。
他们似乎还在挣扎——土墙内部隐隐有尖锐的鸣叫与歌声传出,土墙也时不时会轻微地摇晃一下,有嫩绿的枝叶从墙壁中刺出。
羽雪见状,却只是微动了下眉毛,很快便转向了站在她身后的“伤员”:
“还愣着做什么?加固啊。还有你们,一起跟着加固——这可是‘彷徨之墙’,‘创世论’里最有名的神迹之一。连两个虫族都困不住,像话吗?”
她面前的几名队员立刻慌张应了声,各自祭出不同的言灵,对着土墙念诵起来——眼看着土墙越来越稳固,羽雪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个,雪姐……”一名队员站在羽雪身后探头探脑,看向土墙的目光里带上了一丝犹豫,“真的要做到这个地步吗?那支队伍,之前并没有怎么得罪我们吧?”
对于误伤过自己的队伍只是打一顿就算,对从未冒犯过自己的队伍却祭出了彷徨之墙,这好像有点说不过去吧?
羽雪的回答却是相当干脆:“在你眼里,什么才算作‘得罪’?”
“……”那队员一时语塞,羽雪淡淡看他一眼,语速不紧不慢,“在这个赛区里,只要身处不同的队伍,便都是敌人。而只要是敌人,就迟早会产生冲突——换言之,当他们和我们存在于同一个赛区时,这存在本身,便已经是得罪了。”
更别提,他们还打乱了自己的计划。
羽雪想起自己不久之前才开出的随机奖励,烦躁地闭了闭眼。
“强制无效”——她拿到这个随机奖励后,第一反应就是可以凭此卖苏凉一个人情,甚至可以借这个机会与苏凉结盟。
不然谁会傻乎乎地专门跑过来揍人?闲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