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烈脸颊一抽,僵硬抬头,正对上苏凉带着嘲讽的眼睛。她就那样大摇大摆地坐在那高高的围墙上,姿态闲适地仿佛这儿是自己家一样。
“园子逛够了吗?”见他没有说话,苏凉不紧不慢地又重复了一遍,“逛够了的话,我们好好聊聊?”
布烈:“……”
深深吸了口气,他勉强直起了身体:“聊什么,你想听什么?道歉?还是认错?”
他两手向旁边打开,一脸说不出的疲倦:“你觉得我们现在还有道歉的必要吗?所有人都知道了,是我们强占了古诗文的名头,所有人都看到了,我们这一局打得有多狼狈。你是不是对此没什么概念?我来告诉你,我们这一局下来会损失什么——”
老粉会失望,新粉会生气,而这两种,导向的实际都是一个结局,众叛亲离。
更别提那些路人,从此诃谙在他们眼里,就是一个巨大的笑话。
……不,是在整个言灵战的受众群里,诃谙都会变成一个巨大的笑话,而且永远都翻不了身。
如果苏凉只是在网络上讨伐他们,诃谙或许还有机会运作和反击,可没办法,谁能想到她直接打上来?而且力量差得如此悬殊……所有诃谙队员的职业生涯都必然会因此会受到影响,他们这批和苏凉直接对上的更是首当其冲。
尤其是他,他甚至因为苏凉的关系,犯了抛弃队友的大忌……布烈都不敢想,以后自己在观众眼里都会被黑成什么样。
最重要的是,他们没有未来了——他现在是全队分数最高的人。他一死,队里一个能顶上的都没有,更别提出五个……诃谙星队,只能面临被淘汰的结局。
这是奇耻大辱,也是一次重大打击。诃谙星本身也就是个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小星球,利用言灵战的曝光带动本星球产品出口是他们的重要增收手段之一……然而现在,这些全都被苏凉毁了。
“哦,所以呢?”
苏凉乘着风,轻飘飘地从屋顶飘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想表达什么?”
“你弱你有理?还是你惨你有理?你是觉得,你们比较菜,所以就能理直气壮抢人东西了是吗?”
她面无表情地走过去,一脚踹在了对方的小腿骨上,布烈猝不及防,痛得脸孔抽搐,单脚跪倒在地。
苏凉俯视着他,冷冷开口:“不问自取就是偷,既然敢偷,就要做好挨打的思想准备。听你的意思,你还想怪我害了你们全队和老家是吗?行,那我就在这儿把话说清楚了。你听好,那些现在还待在你直播间的人也给我听好。”
她手中竹杖一点,重重压下了布烈的肩膀。
“你的队伍被淘汰,是咎由自取。你们故乡受影响,罪魁祸首就是你们这支队伍。你们全星球的人都该为你们这次的作为而羞愧,没有人害你们,你们本身就是罪人。”
“而你,你不仅冒犯了我故乡的文化,还亵渎了你们自己的——你们到底是多不自信才要去偷别人的?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完,她手腕一转,竹杖在半空中划过弧度。
她本是想将竹杖收起,不料布烈不知是太过紧张还是怎样,明明竹杖离他还有半米远,居然就扑通一声,自己倒下去了。
苏凉:“……”
她这次可真是被气笑了。这是想怎样,碰瓷吗?
“粘包赖。”她轻轻啧了一声,手中竹杖又是一挥——
这一回,可是结结实实抽到人身上了。
不光把人抽翻,苏凉还直接上手,三下两下地,把布烈也给捆了,在确认对方已经动不了后,方拍了拍手,捡起竹杖,准备转身离开。
——揍过了,解气了,实打实的证据都摆出来了,她也没了继续纠缠的心思。更何况,他们那边已经没什么希望了——
苏凉在进赛区之前看过他们官方账号公布的信息,对诃谙队这次参赛的队员心里门清。那些人这会儿全都被打包搁外面墙根放着呢,每个人都动弹不得,更遑论他们的分还都特别低。
诃谙星现在最高分的布烈才五十几,就算他能在被捆成粽子的前提下杀队友祭天,也祭不出什么名堂来。
另一方面,苏凉自己的分已经到了顶数,再刷也没用了。她也不是什么恶人,既然对方输定了,也就没了再上去补踩两脚的兴趣。没必要,还脏鞋。
苏凉一边不甚在意地想着,一边沿着走廊走出去,想找点什么给布烈堵嘴。
不料才刚走几步,忽听身后布烈开口,满是怨气的嘟囔声。
“小地方就是没气量。”她听见身后传来对方刻意压低的咬牙气音。
他估计不知道苏凉听力很好,话语毫无遮掩:“不想分享,就藏起来别给人看啊。又要炫耀又怕人学,什么鬼东西。”
“……”苏凉的动作登时一顿。
——紧接着,在布烈惊恐的目光中,她又缓缓转身,一步步地朝他走了过去。
“看来你还想继续聊嘛。”她俯下身,冷冷看着拼命后缩的布烈,“行,那我就再分享三个冷知识。”
“第一,分享的意思,是你可以一起来欣赏、学习,而不是让你连着归属权都整个端走。第二,心怀尊重、诚心钻研的才叫学习,而像你们这样的,不要美化,就是偷,还是最没风度的硬偷。”
“第三……”苏凉慢慢直起了身子,突然伸手,又将地上的布烈给提了起来,“要说人坏话,起码得等人走远些。不然就是自找的补刀,明白?”
布烈:“……”
他尚未理解苏凉说的是什么意思,身体已经被她毫不客气地拖动了起来——只听她轻念了一句“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整个身子忽然腾空而起,带着布烈一起轻飘飘地越过了高墙。
言灵直播战·对抗六区·比赛最后两分钟。
园林之外,白墙之下,一排被捆得严实的诃谙星众人正在面面相觑。
他们无法说话,他们的嘴里都还塞着东西。有些是从衣服上撕下的布料,有些是苏凉随手团起的柳条——苏凉在工具上向来不挑,反正只要让他们闭嘴就行。
他们有的在拼命跟同伴使着眼色,想要互相帮助解开束缚,但更多的则已经完全躺平。
有什么好挣扎的呢?没必要,都没必要了——大局已定,他们输惨了。
反正也不会有比现在更糟糕的情况了,还不如就这么躺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