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我已经堕落得无可救药。
那些都是你自己的想法吧。
不是,只是你们不知道,从前那个风光璀璨的花魁才是虚假是逢场作戏。施洛凝开口,目光转向裘亓,我本来就该是这个样子,何来堕落一说。
如果没有那个女人,她现在就不会因为失去安安而难过痛苦,可同样的,没有那个人女人,她本来是该同一团淤泥,永远沉积在地狱的最底层。
本来就该这个样子裘亓思索她的话,没有什么本来原来的,生而为人,该为自己而活,你觉得哪个样子的自己最自在,哪个就是你该有的样子。
没谁离不开谁,家人的确是一种很深的羁绊,但你不觉得你把那些看得太重了。裘亓撑住下巴,你看看自己现在有点活人的样子吗,有些事情该放下还是得放下。
家人施洛凝眼圈渐红,明明是你亲口说安安的死与我脱不了干系,现在又要我忘了安安?
当然不是,我只是个外人,不能要求你做什么,不过裘亓从袖子里掏出一把钥匙,身为这个院子的主人,我倒是可以带你逛逛,当散心也好。
这是施洛凝瞳孔放大。
灵堂的钥匙,祖绵绵昨晚累着了,晚饭前应该不会出来晃。裘亓站起来,低头看她,能自己起来吗?
能。
灵堂
距离安安的死已经过去了快两个月,但等亲眼看到她的名字被刻在木牌上被香烛供奉的时候,心情依旧复杂难忍。
暗淡已久的眸子终于有了光亮,蓄积的泪自然而然顺着脸颊滑落。
施洛凝伸出颤抖的手指,轻轻在那名字上摸了摸,姐姐对不起你,安安。
裘亓别过眼,不想窥探过多他人的脆弱,她轻轻带上灵堂的门,将施洛凝的低泣关在身后。
门口的石阶上堆了许多枯黄的落叶,她走过去,拍开它们,就地蹲下等候。
大人,你坐在这做什么?严晚提着扫帚走来。
裘亓竖起手指放在唇上,嘘。
严晚抬眼看了一眼她身后紧闭的门,心中了然,默默低头开始清扫落叶。
月季的白/粉病好了吧,婆婆。裘亓主动岔开话题。
还要多谢大人的药剂。
裘亓摇摇头,是因为婆婆照顾得好。
两人的对话简短又客气,没多久周围就只剩下偶尔呼啸而过的风声。
裘亓紧了紧身上的披肩,也许是北方猎族的状况越来越差,她们这的温度也逐日下降,最近几天已有要降到十度以下的趋势了。
她给自己的手指哈了口气,现在只要吹得风久一些四肢就会变得僵硬倦懒,不过也许和她兽元珠能量正在慢慢减弱有关。
兽元珠的强劲决定了兽人的身体素质,她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体力不如从前了。
裘亓百般无聊地捡起一只飘到脚边的落叶玩弄起来,喃喃低语,快些转暖吧,我好讨厌冬天啊
似乎她人生中所有不好的事情都发生在这个季节。
离别,死亡,还有绝望。
大人,扫好了。严晚将所有落叶倒入收集的竹篮中。
婆婆拜拜。裘亓笑着冲她挥挥手,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压低了声音对她说,要保密哦,特别是对绵绵。
严晚当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点点头,安静地离开。
她又继续等了一会儿,施洛凝终于出来了。
裘亓还没张口,她便自己主动说,谢谢。
啊
还有对不起。
有什么可对不起的。裘亓抬头。
你身上的摄魂蛊,我没有解药。
哦。裘亓无所谓地笑笑,我猜到了,要是有解药你早该拿出来了。
你不怕死吗?施洛凝皱眉。
怕啊,所以我在找办法救自己。裘亓摊开手,你难道看不出来我身上如此浓烈的求生欲吗?
确实看不出来。
她观察了裘亓很多天,发现她根本就不像一个身中禁术的将死之人那样颓废恐惧,甚至每天毫无压力地吃吃喝喝有空还约上几个妃子在凉亭喝茶赏画。
虽然没有解药,但是我会帮你解开这蛊的。说到这施洛凝顿住,为了我自己,也为了安安。
裘亓拍拍手站起来,把你的计划说来听听。
你不用知道。施洛凝挪开视线,你对我也算有恩,我不至于骗你。
我不是怕你骗我,我是怕你做傻事。裘亓直白地说,你屋子里那些废弃的草药汁,是因为你最近没日没夜足不出户的在研究蛊术吧。
施洛凝抿住唇,没有答话。
按理说,你对蛊术精通十足,不应当会被难成这样,除非
除非什么?施洛凝有些紧张。
裘亓看着她的眼睛,嘴角一勾,你在研究禁术。
与你无关。
被生硬地打断话语,裘亓也不恼,继续说下去,据我所知,禁术之所以被称作为禁术,就是因为它对施蛊和被施蛊一方都有很强的吞噬作用,是损人不利己的蠢事,你想拿自己的命做赌注?
只有这个办法。既然裘亓都知道得那么仔细,施洛凝只能放弃辩解,只有赶在噬魂蛊彻底吞噬成功之前,用蛊术将它反噬回施蛊者的身上,才能阻止一切发生。
听起来好像是很不错的办法。裘亓侧过身,但是代价呢,你使用禁术的代价。
施洛凝紧抿的嘴唇开始微微发抖,整个人有无法掩饰的苍白无力。
死亡。
禁术的施展原理,就是将被施蛊者兽元珠汇集的那颗心尖血混入调制好的药剂中,再抹上利器刺入施蛊者的心脏。
但由于心尖血取出之后,本体的存活时间只剩下二十四小时,时间一到兽元珠就会破碎,她必须在其他条件都确认百分百完美的情况下,才展开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