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夫人你去吧。裘亓递给她一个笑。
裘亓拉着施洛凝走出院子,在树林边站定。
不是说会尽量避免和祖绵绵起冲突吗?你就是这样避免的?
我只是想给安安上柱香。施洛凝复述。
裘亓抬手拍拍额头,有一种拿她没办法的无奈,你想上在哪都可以上什么时候都可以上,何必闹到祖绵绵眼底下去。
施洛凝眼也不眨,我也是她的家人,今天本就应当有我在。
她这样理所当然的语气,快把裘亓气笑了。
施洛凝,有件事你该认清楚了。裘亓环臂看她,当初安安走丢是个意外,她和你说的那些事也都是你所谓主上用幻术改变的记忆,都是假的。
安安实际上是个有家回有人疼的孩子,她是被你们囚禁的,她从来不属于你,不属于你的家,别说祖绵绵不接受,我们外人也会觉得你厚脸皮。
方才被祖绵绵打了那么多下骂得那么难听,施洛凝都没半点反应,可偏偏裘亓一句你该认清楚了让施洛凝迅速红了眼眶。
她咬牙否认,不是不是安安她是真心把我当姐姐的。
你也说了,她把你当姐姐。裘亓加了个重音,那也是当,不代表你就是她姐姐了,祖绵绵才是她从小玩在一起,有血缘关系的亲姐姐。
说完她也觉得自己这话太直白有点冷血残忍,于是又缓和一些语气继续劝,我知道你有你可怜的地方,但也请你设身处地替祖绵绵想想,想想她现在的感受,就能理解她为什么那么坚持了。
我只是想看安安最后一眼,为什么连这点愿望都不能满足
这事我也做不了主,但是如果你等会儿非要进去灵堂,祖绵绵要赶走你走的话,我想提前把实话告诉你,我会站在她那边。裘亓说完递给她一块手帕,还有你现在有时间,不如多想想自己身上的摄魂蛊该怎么办,别别哭了啊。
施洛凝捏着帕子,垂下头,半晌没有说话。
一直等到裘亓的脚步声离开,她隐忍的低泣才爆发。
施洛凝蹲下身,双手抱着膝盖,将狼狈的声音埋进身体里,为什么为什么我身边一个人都留不下
裘亓那句我会站在她那边,让施洛凝清楚地意识到,即便她能为裘亓提供无数好处和作用,能够帮她解开摄魂蛊保住性命,自己在她那的位置,却还不如这些曾经想要杀她的妃子重要。
她的一切心思仿佛都是白费,到最后都成了笑话。
祭拜仪式开始的时候,施洛凝没有再出现。
只是裘亓在离开的时候,在大门旁看见一株刚被采摘下来的向日葵。
她想了想,拿起那只花,放到了祭拜桌上那堆献花的角落。
就这样吧,对谁都好。
精灵族擅用鸟雀传信,从小在钴铑山经受灵气覆盖的鸟兽变得十分有灵性,认路认主还十分高效。
裴羽卿在树枝上看见熟悉的蓝色鸟兽时,原本浮在唇边的笑一下收了回去,但裘亓还在身边待着,她没有显出异样。
等独处之后,才走回树下,对那鸟招了招手。
啾啾。鸟兽落在她的掌心,用嘴从翅膀中抽出一个小竹筒,很快又转身飞走了。
裴羽卿将纸条掩在袖中打开,只看一眼就抬手用灵术将它烧毁。
主人蓝棠一脸担心地看着她。
裴羽卿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没事,今后再来信,你直接替我烧了吧。
可是
没有可是。
裘亓一边用施洛凝的药拖延时间,一边寻找能够和阮云清接触的方法。
这位前圣女听闻性格孤僻,很少外出。
虽然是皇家灵者学院的院长,却连重要场合都很少出席,平日里的交际圈也不广,看着和谁都没来往。
不过这裘亓也能理解,毕竟从前那么风光的一个人,如今却只能坐在轮椅上渡过余生,是个人,别说还是个这么骄傲的人,都会变得不喜与人交流。
就是苦了她找不到法子和人交流。
不过,让裘亓没想到的是,这个和阮云清交流的机会,竟然和一封邀请函一起从天而降,突然砸到了她的头上。
人族成立两千年大庆裘亓翻看那张做工讲究的纸张,这么重要的场合,阮云清一定会在吧!
裴羽卿正在替她剥葡萄,冷不丁听见这句话,抬头看她,大人这是要去人族庆典?
这个庆典一百年一次,人族皇帝会请齐各族的首领,往届也都有给原身发邀请函,但它从来没去过。
当然。裘亓和她分析,先不说施洛凝的解药能不能赶得来急做出来,主要我觉得把性命交给一个外人总归不放心,所以想找阮院长要个重塑兽元珠的法子,多留条后路。
这事和摄魂蛊扯上关系,裴羽卿就也没有反对的想法了,她点点头,那是该去见见,只不过现在魔神的动向我们还没彻底掌握,该对外界存留一些谨慎。
对对对。裘亓对自己的命还是十分宝贝的,所以夫人愿意和我去吗?
裘亓有些忐忑,因为她知道裴羽卿不喜欢和人皇交往,更何况上次在玄宁学院,还有过那么大的不愉快。
而且虽然现在还没入职,但她要做玄宁学院导师的消息早已传遍,估计到时候会有不少来看热闹的,裴羽卿最讨厌的就是那种环境了。
当然,我怎么会放心大人一个人。
皇上,兽神她应邀了。下位的太监将回信双手承上。
小皇帝原本正懒洋洋斜靠在座椅上撑着头翻看一本画册,听见太监的话略讶异地挑起眉,哦?可是提了什么条件要求。
没有。太监摇头。
这才是奇怪的点,谁都琢磨不透裘亓的心思。
行。小皇帝挥挥手,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宴会当天,人族皇宫从凌晨便开始热闹,彩条挂上横梁,美酒从仓库搬出,昂贵的瓷盘放上了精心准备的菜肴。
裘亓也一大早就被从床上拉起来,洗漱穿戴。
唔困。她迷蒙着眼小声抱怨,蓬松柔软的头发睡得乱成一团,盖在脑袋上像一朵新鲜出炉的棉花糖,看得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捏捏她。
事实上裴羽卿也确实这么做了,指尖手感软滑如团子一般的脸蛋让她露出心情颇好的微笑。
大人再眯着眼睡会儿吧,我动作尽量轻点。
裘亓哼哼一声,脑袋一点一点地又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