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养的到底是放在草原上自由放牧,有些牛羊,要么被野兽咬死、拖走,还有掉水坑里淹死等等意外。
而且集中饲养,还能有牛粪和羊粪的收集,这两种东西,在草原上,晒干了是当做燃料使用的。
那个时候,他记得,好像是烧一种锅炉?用的就是牛羊粪发酵后的沼气还是啥来着?
反正人家那牧场建的啊!
非常全面的现代化牧场,还兼顾旅游,每年光是税钱就好几万呢!
要是草原上都能富裕起来,是不是就不来会打仗了?
丁田前三十年,那是生在红旗下,长在新社会,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五十六个民族是一家”,尤其是去过少数民族地区旅游,特别喜欢那里的人,淳朴的笑脸,以及热情的接待,都让他喜欢。
蒙古那边更是豪爽,一碗马奶酒,一敬天,二敬地,三敬祖先,然后是客人喝第一口。
烤全羊好吃,牛肉更美味。
每年蒙古出的羊绒都不够用,他穿过一件真正的羊绒制成的毛衣,非常薄,轻便,松紧适中,虽然价格贵了点,但是他穿了好几年,那衣服是真的非常暖和,冬天外头再穿一件羽绒服,他敢出去溜半天都不带冷的。
“那他们不会用羊毛毯子什么的吗?”丁田提议。
“那也是皮子。”王佐却道:“而且羊皮太小了。”
丁田一愣,随后想到了他在王佐那里看到的“羊毛毯子”,那是整张羊皮熟好后铺在地上的,并非他想象的那种。
“我说的是,用羊毛做成的毯子!”丁田比划了一下。
“你说的是地毯吧?那东西风吹不得,一吹就散了。”王佐给丁田泼了一桶凉水:“只能放在脚下踩一踩,连洗都不敢使劲儿洗呢。”
丁田抹了把脸:“好吧。”
这个时代,还没毛线出现。
也就让羊毛没了用武之地。
丁田记得历史上,毛线传入东方,是在清末,鸦片战争以后的事情。
最早的照片里面,那个时候的人们,就跟现在一样,在冬天不是穿皮袍(里子是各种皮子,外面是绸缎或布)就是穿面袍(里外都是布中间絮棉花),肥肥大大,特别是小孩子,像一个个圆球。
而最先编织织毛衣的,是来华的外国人,慢慢很多有钱的较时髦的女性也开始学习手工编织毛衣。
俩人就这个话题聊完了,便转移了眼光,开始谈起了雪。
外面天色渐黑,丁田本来打算去做饭的,王佐拉住了他:“别去了,我那里备了羊肉锅子,去吃吧。”
“好啊!”丁田也乐得不下厨:“怎么想到吃羊肉锅子了?”
“天气冷的,就想吃了。”王佐也是来找他的,除了给他送东西,就是带他回去吃锅子:“正好,入冬后,最后一批从草原上回来的商队也到了边关,他们虽然在草原上换了牛羊,但是并不会带回去,而是在当地发卖,换成金银或者银票以及北地特产回去,我就让人留了五千只羊,等过几日能冻住了,就都宰了吃肉。”
王佐带来的人多,加上驻军,就算一天来一百只肉羊,都不够。
羊肉大概是供不起,但是羊汤却得提供,还有大量的胡椒粉,不然冬天没有东西给军士们驱寒可不行。
“这么多啊?”丁田咋舌。
“边军那里留的更多,听说有三万只羊呢,一万头牛,这都是要宰杀的,一冬天要是没大量的肉食,军士们熬不过去。”王佐道:“还有大量的辣椒粉,胡椒、麻椒……。”
这都是抗寒的调味料。
北地大冬天的站岗就是个辛苦活儿,本来军中是禁止饮酒的,但是在北地的军中,一人二两烧刀子,是标配。
没办法,天气太冷了,尤其是值夜站岗的,最遭罪。
“吃喝上是一回事,多穿厚点不行么?”丁田是知道东北这边的,第一个冬天,他几乎是在牛角县县城里的牢房值班室里度过的,那叫一个冷啊!
每次出门他都全副武装,别说手筒之类的了,连手捂子他都戴的!
屋里更是一晚上都不敢停火,买了煤炭来烧,又不敢捂得太严实,怕煤气中毒,晚上总是半夜醒一次。
“不行了,穿的太厚的话,行动不便,太薄又冷得很,只能外面罩着的大衣服厚一些。”王佐带着他到了后宅的花厅,厅上摆着一口铜锅,下头是炭炉,上头是咕嘟咕嘟冒着油花的羊肉锅子。
锅子里不仅有羊肉,还有土豆根萝卜。
另有一盘蛋炒韭黄,以及一碟糖醋蒜。
油炸的花生米,醋椒的小白菜儿等等。
俩人坐下之后,开始吃饭,丁田吃了几口后又续上了话题:“那也不能让人冻着吧?用羊皮袄子呢?”
“他们现在已经人手两件羊皮袄子了。”王佐道:“穿的太厚灵活性不够,这羊皮袄子都是大袄,一裹就能抗风。”
丁田又开始想他的羊绒衫了,哪怕没有羊绒衫,有个厚毛衣也行啊,那肯定比羊皮袄子要灵活的多,羊皮袄子没有多少弹性,但是毛衣有啊!
吃过了晚饭,俩人又闲聊了一会儿,丁田着重打听了一下,这个朝代还真没有毛衣。
回到家里他做梦都梦到了“羊羊羊”、“鄂尔多”等等有名的品牌毛线。
第二天上了差,才发现真的是天气冷了,外面已经有了冰凌子,而且天阴沉沉的,乌云很厚的样子,阳光根本透不过来。
牢房这边虽然也是吃两顿饭了,但是丁田以牢房的名义,在崔久那里订了每日十斤炉果儿,十斤的枣糕,又让厨房单独空出来一口大锅,每日锅里都熬煮的羊汤,不管是羊肉汤,还是羊杂汤,反正每日不能断了热汤。
厨房还特意蒸了玉米面的发糕出来,就说是糕点。
中午没有饭吃,这帮人就人手一块糕点,或者几个炉果儿,配上一大碗热腾腾的汤水,也能混个半饱。
天气阴沉沉的,搞得丁田也很困,中午就喝了一碗羊汤,回来后倚在卧房的被子垛上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