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侄子叫云华西。
“华西啊,我就说,这房子风水不好,你非要买下来,买下来还不住进去,你想干什么呀?空着吗?”云村长对自家侄子非常不满意。
云华西也是个小书生的样子,身体修长,有些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感觉,但是本人的脾气却非常固执:“大伯,我说过了,云清他不是那样的人,你们就是不信,他的家,不能丢。”“你怎么这么死心眼儿?他自己都认罪了!”云村长生气的教训他:“你父亲去世得早,你母亲也走了,就你一个人,整个家当都用来买这栋房子,你……你真是要气死我了!”
“我住在这里,也是住在以前云清给我安排的地方,他的东西,一样不少的在屋里摆着,就等他回来……。”说着说着,眼睛红了:“他……他就是死了,我去给他收尸!”
“唉,你这孩子……我当时也是相信云清的,可他自己认了罪,我能怎么办?我拦着你不让你去看他,是为了你好,你可是要考秀才的人了,你父亲母亲一辈子,不就是希望你能考个功名回来吗?”云村长叹了口气:“这几位是官差,来勘察的,你让他们进来吧。”
云华西警惕的看着他们:“什么官差?哪儿来的?”
“我是本县的捕头白战枫。”白战枫站了出来:“这位是府城来的田捕头。”
田径一抱拳:“府尊大人看过了卷宗,认为云华清杀人一案疑点颇多,压下了此案并没有上报刑部勾决,而是列出疑点,加上云华清在牢里上了诉状陈情书,特意派遣我等前来重新调查取证,无奈此案案发时间已久,现场多有破坏,如今只想进来看看云华清平日里生活的地方,可有什么对他有力的证据。”
不过对方却并不信他说的话:“你说得好听,万一你们是来找对他不利的东西呢?或者拿了东西就说是他的罪证呢?那些官差当时来,搜了家里,拿了华清平日里积攒的银子和一些他未婚妻送他的定情信物,就说是赃物……判了他的大罪……那可是杀头的罪名!”
“你放心,云华清的确是在牢里上了诉状陈情书,并且我们也相信他是被冤枉的,只是他这人心地太好,为人太善良,太感性了。”丁田赶紧道:“蔡家小姐是他的心头伤……。”
听了丁田的话,云华西这才脸色好了一些:“不错,华清他这人虽然外表放荡不羁,可是非常重情重义,当年我父母初丧,我二叔家来想分点家产,还是他帮我出头,将对方斥骂一顿,保住了我父母给我留下来的家财……。”
“咳咳……。”云村长轻咳一声,觉得这么丢脸的事情,就别在外人面前说了吧?
可是云华西才不管他呢!
真是啥都敢说出口:“我早就不知道在哪儿讨饭吃了,他当年帮我,现在我也要帮他。”
云华清的家,是村里最好的房子,青砖灰瓦,盖的大气,左右有牲口棚子,和菜园子,后头还有花园子,反正这个家,就算是云华清考中了举人,住着也不失身份。
所以这个房子的价格,可想而知,绝对便宜不了。
云华西能拿出钱来购买下这栋房子,家底肯定也不薄。
“唉!”云村长又叹了口气:“那你让他们进去吧,东西都还在,都是华清平日里用的……当初买房子的时候,就是要求原封不动。”
“对的,让我们进去吧。”丁田想了想:“华清他爱读的资治通鉴,也还在书房的软塌上
吧?”
云华清外表浪荡,实际上,文采的确非常好,资治通鉴更是他的最爱,他常说,读史可以
明白很多事理,所以他最爱资治通鉴,而且最喜欢在书房里的软塌上侧躺着看,因为软塌挨着窗户,窗外就是一株长了十来年的杏树,每到春天的时候,杏花绽放,窗下读书,是一大享受
这个爱好,却没几个人知道,因为他们都以为他是一个浪荡子,虽然有点学问,但是哪个书生不风流呢?
听丁田这样说,云华西才有些相信他:“那你说说,他还爱什么?”
“别看你们动辄去什么青楼楚馆啊,吃什么大席面儿,其实他最爱吃的,还是县城东南方集市上的鲜肉小馄饨。”丁田道:“而且每次都要多放一勺蒜苗提味儿,但是他却不吃那摊子上的咸菜,因为他见过一次,他们家小孩儿在咸菜缸里撒过尿……哈哈哈……!”
这都是平时,狱卒们跟云华清聊天的时候,得到的一些小信息。
其实只是丁田觉得需要关心一下犯人的生活,以及他们的心情,没想到,这个时候却可以用来拉近关系。
果然,那云华西一听,脸色更好了:“华清哥也跟你说了?”
“他在我们那里过得很好,我也跟他说了,他是心灰意冷的认罪,然后被砍头好?还是查出真凶,他替蔡家小姐这位未婚妻报仇雪恨的好?他想明白了,所以我们才来……只是,这本是案件的重要地点,却被倒手买卖,太不应该了。”丁田扫了一眼云村长,他也面色尴尬的很
“那你们进来吧。”云华西终于点头,放人进来了。
不过他跟在丁田身边:“你想看什么?书房?卧房?”
“都想看看。”金不换出声道:“尤其是他平时爱穿什么样的衣服?吃什么样的食物?…
…。,,
“那就走吧!”云华西点头:“先去书房看看。”
作为一个秀才,云华清的书房里,北墙是一个很大的书柜,上面摆满了书籍,除却四书五经之外,还有一些诸子百家的著作,古代书籍是很珍贵的,所以书房是一个家庭里除却卧房外最重要的地方。
里面有一股淡淡的樟脑木味道,这是为了防止书籍生虫用的东西。
桌椅板凳,软塌以及一面小火炕,书房一看就是云华清经常待的地方。
另外,窗外果然有一棵杏树,当然,现在的景色肯定不好。
卧房里,非常干净,火坑上有坑柜,炕桌,反正是一个人住,好大一铺火炕,都随他折腾
金不换又带上那套行头,开始折腾了,取了很多东西,尤其是布料的,甚至包括鞋子。
丁田就问云华西:“家里有绳子吗?”
“有^”云华西指着西边的耳房道:“在柴房里。”
丁田去看了一眼,发现是很粗的粗麻绳:“这么粗?”
“这是捆木柴用的,如果是杆子的话,直接拧成绳子捆上就行,不用多麻烦。”云华西道:“再说了,烧柴的都是那些婆子们,有劲儿着呢。”
“云华清我看也不胖,他力气不小吧?”丁田随意得问:“看那资治通鉴,那么厚的书,他都抱着看……不怕胳膊酸?”
“他哪儿抱着看啊?他只拿一本看,别看华清哥长的挺高,但是他真没多大力气,最多能抗二十斤的米袋子,啊哈哈哈……上次去春香楼……。”云华西跟丁田说起了云华清的糗事。
原来有一次他们几个在先生的学院里考试,得了好成绩,被先生褒奖了一番,放了三天假,凑了点钱,就去了春香楼。
当时春香楼的头牌是一个叫“青娘”的女子,这女子身材娇小玲珑,据说体重不朝过一担粮,怡似汉代美女赵飞燕,可在银盘上起舞。